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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苏黎的身份（第1页）

谢峥虽然已经在府上用过饭了，但现在和唐北言一起，两个人一面喝酒一面东拉西扯的，再配上这一桌子的下酒菜，倒又吃下去了不少。

酒过三巡，两个人都还不算晕乎，谢峥想起正事，放下酒杯同他说道：“你这次回来，真不打算回家去看看？”

“你知道的，我回去和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我之前跟你说过，让你好好再去查一查关于苏黎的事情，你可去查了？”

“我私下里去找过湄娘了，只是她那边消息自然不如你灵通，大概还得过一阵子吧。”

谢峥微微皱眉：“湄娘常年待在元三巷子里，成天接触的都是些犯了错被主家卖过去的丫头和市井泼皮，你若是问她哪家府上的后院私事或是让她找那些要钱不要命的人帮你办事还行，查这些消息她倒是弱一些的。”

“没办法，我这么久没回京城，又和他断了关系，从前认识的人没几个愿意帮我，就算他们愿意，我也觉得有些信不过，”唐北言说道，“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湄娘最合适，她那里各式各样的人都有，要想打听消息最不引人怀疑，时间慢就慢点吧，总归我也等得起。”

谢峥想了想上辈子唐毅离世的时间，虽然离现在还有一阵子，但如今的形势和上辈子已经大不一样。他现在已经开始一步一步找寻谢岐在朝中的爪牙，收集各种证据的事情也是一刻未停，若是谢岐警觉些，察觉到这些之后打算提前对他动手，想来也会提早害唐毅的时间。

“你父亲，年纪大了，”谢峥想了许久，最后轻声说道，“你等得起，他却不一定了。”

“谢七，你就不觉得你的许多话自相矛盾吗？”

谢峥闭口不言，唐北言接着说道：“你一边说着当年他对阿黎所做的一切是有苦衷的，一边各种隐瞒；一边说着让我自己去查，又一边告诉我他年纪大了等不了这么久，当年那些事究竟有何内情，你若还当我是兄弟，就直白些告诉我，别再同我兜圈子了。”

谢峥沉默片刻，看着唐北言似乎也有些不耐烦了，想了想上辈子的唐毅一心为国最后却不得善终，他的内心还是松动了。

“你，还记得先德王吗？”

“什么？”唐北言不解道，“不是再说阿黎的事，和先德王有什么关系？”

“你可知道当初先德王做的那些事？”

“他谋逆的事情闹得那么大，就算我那时候尚且年幼，倒也还是听说过一些的。”

“德王谋逆事发之后，父皇念及兄弟之情，虽然下旨杀了德王，可是对于他的家眷，父皇还是心怀宽仁的。”

唐北言点了点头：“这个我倒是知道，听闻当初德王多行不义，陛下念及多年兄弟，留了德王家眷的性命，只下令让他们离开京城，甚至还给了当初的德王妃一大笔银子，算是替先德王安顿好了家中。”

“当时朝中刚刚经历了新帝登基，又逢德王叛乱，朝局不稳，左相是一路扶持这父皇登上皇位的，对于一切有可能影响到皇权稳定的人和事，他都会尽全力抹除，其中也就包括了先德王的家眷，”谢峥说道，“当初父皇下令让德王妃带领家中众人迁出京城之后，左相瞒着父皇带人追了出去，追上德王妃的那天夜里，在京郊一处没人的地方，对德王妃和当时德王府的所有家眷下了杀手。”

“这个，我听说过一些，当时他追杀德王家眷之后，陛下知道了这件事情，似乎还因此处罚了他。”

“左相原本是怕德王府有人怀有不臣之心，怕父皇心软会留下后患，所以才狠心追杀，只是那时候夜深，再加上德王府的人拼死反抗，所以那天夜里，左相并没有将德王府的人处理干净。”

“你下一句不会要说，”唐北言看着他，有些艰难地开口，“阿黎和德王府有关吧？”

“那天夜里唯一一个没有找到尸首的，就是德王的女儿，也就是我血缘上的堂妹——谢迎。”

“你是说，阿黎，就是谢迎？”

“我知道真相对你而言或许难以相信，也可能有些过于残忍，可事实就是如此。”

“这些都是你自己查到的？”

谢峥顿了顿，唐北言借着这个空挡接着问道：“这是他告诉你的？”

“是。”

“你又怎知这些不是他为自己开脱而找的借口？”

“在你心中，左相是这样的人吗？”谢峥反问道。

“空口无凭，你就这么相信他？”

“其实苏黎死后，你一直认定凶手是左相，我便和广白偷偷调查过这件事，也悄悄去看过苏黎的尸体，原本是想找出左相不是凶手的证据，可结果你也知道了，苏黎的确是左相派人杀的。”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帮他说话？还和他一起编出这样的谎言来欺瞒我？”

“北言，你和苏黎相处这么久，她身上有那些特征你应当最清楚不过了吧？”谢峥缓缓说道，“你可记得，她耳后有一块浅浅的红斑？”

唐北言微微一楞，原本在他记忆中已经有些模糊的苏黎的脸又重新清晰起来，随即浮现在脑海中的，还有如谢峥所说的，苏黎耳后的那一块红斑。

“你怎么知道？”

“那块红斑是她打小就有的，”谢峥说道，“她出生的时候，父皇还未登基，你也知道，从前的德王与我父皇关系不错，两人私下里来往颇多，谢迎出生没多久，先德王还和王妃一起带她来看过父皇，我那时候远远看着，听到他们说谢迎的耳后有一块红斑。那个时候隔得远，我虽然看得不清楚，但谢迎小时候，那块红斑更明显一些，再加上当时的德王府只有她一个女儿，那块红斑只有可能说的是她身上。”

“世间长相一模一样的都有，一块红斑又能说明什么？”

“你还要自欺欺人吗？”

“那你要我怎么办？”唐北言的声音突然提高，“你难道要我承认我和阿黎之间一直是我识人不明，他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我吗？”

“我知道你很难接受，所以我才想让你自己去查，可既然你现在已经知道了真相，就算不能彻底释怀，你也应该明白左相当年所做的一切都是事出有因。”

“可阿黎是一条活生生的性命，就算她是先德王的女儿，就算她接近我可能另有图谋，”唐北言说着哽咽了一下，随即低下头，“可她毕竟没有伤害我，她从来没有伤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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