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初看着沈卿尘他们,也没打扰,就静静地看着。
“尘儿,小心砚初。”是即墨夫人还在嘱咐沈卿尘。
“尘儿,是他狼子野心。”是狐尊眼中烧灼着愤恨,字字句句咬碎了,啐出来的话。
狐尊向沈卿尘一一说着砚初做过的每一件事,沈卿尘的目光落到了砚初身上,砚初淡漠着一张死人脸。
甩出一句“是我做的。”让沈卿尘心里最後的期冀也沉了。
沈卿尘紧紧抱着父亲母亲,彼此都知道,这是最後一次见面了。
香尽了。
沈卿尘被按跪在地上,双手又被吊了起来,被两柄剑交叉抵着脖颈。
狐尊和即墨夫人被押着跪在沈卿尘的对面,都被施了消音咒,刚刚便是最後一场谈话。
砚初执剑,对着身後侍从说了句“给尊主,可要看仔细点”。
剑九次穿心而过,九尾九命,尽皆消亡。
沈卿尘跪在血泊中,哭不出声音,但一直有泪水滑落。
双手挣扎着,铁链被晃的“哗哗”作响,想要靠近,剑在脖颈上印出了红痕,但就是始终没有办法靠近,只能看着眼前的人倒在自己面前。
命丝,真的断了。
心中的悲痛埋没了沈卿尘,当初强行探命的反噬虽迟但到,哭的晕厥前满目红色还是永远的定格在了心里。
砚初看着眼前这一片狼藉,揉了揉眉心,吩咐道:“把人带去安尘殿,锁住,别让人自寻死路。这里我来善後,都退下吧。”
待到人都退下後,砚初对着狐尊夫妇的灵体拜了三拜。
身後赤红羽翼展开,赤红色的绒羽浮在狐尊和即墨夫人二人身上。
砚初眼底微微亮起红芒,从砚初中身前分离出另一个莹白光影,又渐渐分为两道身影,和砚初身形一样,只是光淡了些,更加透明了。
砚初在原地张开双翼站着,一动不动,只有些细小绒羽还在一点点飘飞到地上躺着的二人的身上,一点点覆盖了他们。
莹白光影分别跪坐在狐尊和即墨夫人灵体身侧,双手手掌交叠,吸引着带着细绒的羽毛在手下盘旋。
“重明引路,神魂半祭,跨尔生死,引尔来归。魂召!”
随着旁边砚初话音落下,从二人胸口处,绒羽盘旋间,有凝实的淡白色光芒被汇聚,只是还有点碎裂。
等两边都将这莹白光芒汇聚九团,才拼凑出生者生前的样貌。
最後绒羽将这破破碎碎的两个小魂体裹好,那两道砚初的身影渐渐模糊,越化越小,最後将那层绒毛包绕,用来保护住那两个小魂体。
砚初重新睁开了眼,眼底的猩红褪去,唇角溢出强转生死後的反噬,只是顾不上去抹掉嘴角的血。
双手分别接过那两团光球,再小心翼翼地收好,又跪下对着狐尊和即墨夫人的灵体再次拜了三拜。
“昔日之恩,无以为报,今自愿半数神魂为祭,实为砚某偿债之举。待时机成熟,必竭力让你们重返阳间。”
安尘殿内。
沈卿尘醒来时眼睛还有些肿胀难受,但控制不住,眼眶又湿润了,心里堵塞难受,眼泪也顺着眼尾流下。
想要抑制一下自己的情绪,擡手想擦下眼泪,才注意到手根本擡不起来,倒不了身前。
双手张开分别绑死在床两侧,脚被绑的死死的,身体上也缠着一些绳子,勒的死紧,一副任人宰割的情态。
脖上因为动作,忽然有冰凉的触感传来,细细感受了一下,这是被带上了项圈之类的,看样子连着床柱。
沈卿尘苦笑了一下,有必要如此吗?
索性也不再管自身情况怎样,打量起殿内的陈设。
是安尘殿,曾经的居所,如今的囚牢。
有神侍注意到沈卿尘醒了,默默退下去禀告砚初。
沈卿尘注意到了他的动作,也只是闭上了眼,静待那位仇人的到来。
不多时,便有脚步声传来,沈卿尘偏头不想被来人看到自己的狼狈,偏过头去不再做理会。
沈卿尘感觉到脚步声停下了,有一道目光一直落在自己的身上,盯的人心里发寒。
谁都没有说话,最後是砚初屏退侍从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沈卿尘接着就听到砚初说:“小殿下,狐尊和即墨夫人,我会想办法让他们返阳。重明可沟通生死,所以,还是有些希望的。”
听完这番话,沈卿尘当即就炸了,扭头对砚初怒目而视,狐耳向後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