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白青柠站在他身侧,轻轻伸出手,搭在他的腰上道:“喜欢吗?以后,不管你在哪里,不管你在什么地方,我都永远陪着你。”
沈时纣听不了白青柠说情话,白青柠一开口,他便觉得他那点七情六欲都被放大了,变的好大好大,白青柠一靠近,他就忍不住想蹭过去,他的鼻腔都变的酸酸的,他没注意到白青柠的手,只是盯着镜子里的自己问:“你喜欢吗?”
“什么?”白青柠的手指捻上了他亵裤上的系绳。
“你喜欢我这样吗?”沈时纣问。
“喜欢。”白青柠扯开了他的亵裤。
“你喜欢我吗?”沈时纣又问。
白青柠觉得他现在不像是狐狸了,像是一只白白胖胖的小笨狗,扑腾着四个小爪子跑到主人的面前嘤嘤叫,想要主人摸一摸他的小毛尾巴。
“你喜欢我吗?”没得到白青柠回应,沈时纣又追问了一遍。
“喜欢。”白青柠拎着他手里那根系绳继续扯,这亵裤已经被扯的很松了,只要白青柠一松手,亵裤便会掉落下去。
沈时纣犹不自知,他的目光落在镜子上,却只是看自己胸口上的人脸,根本没往下看,他的脖子又涨红了,但不是因为羞赧,而是因为委屈。
“可是秦山岳之前说你不喜欢我。”这话沈时纣憋了好多天了,每次午夜梦回的时候都会想起来,堵的他心口难受,常常叫他咬牙切齿,恨的想捅秦山岳两刀,沈时纣越想越恨,鼻腔也越来越酸,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声音也越来越委屈,哽咽着,话都说不完全,几个字几个字往外蹦:“他说,你就是,可怜我,要不然也不会救我。”
白青柠正松开那一根系带,她的目光本来是往下的,闻言抬起眼帘,瞧了一眼镜子里面。
沈时纣的亵裤已经落了地,他穿的是普通的白色棉布制的亵裤,松松垮垮的堆在他脚边,淹没了脚面,镜子里的沈时纣一览无余,他一张如青山挽月的脸被泪水浸着,眼睫毛湿漉漉的,墨色的眸子如同月下的溪水般泛着光泽,一身白泠泠的皮肉紧紧地绷着,人哭的那么厉害,可身子却格外诚实,许久不见的树枝探出丛林,高昂着枝丫,被小鸟儿一踩,枝丫就跟着颤动。
白青柠便挽着他的手臂,柔声的哄着他:“怎么会呢?天底下可怜的人这么多,我什么时候看一个人可怜,便把他留在身边,和他在一起了?你是这世间最好的儿郎,你端方雅正,博学多识,有一身好武艺,是难得的、极好的正人君子。”
沈时纣被她的一通甜言蜜语哄的找不到北,人都像是浸在糖水里,晕头转向的,正想追问两句“你有多喜欢我”,结果一抬头,便瞧见了镜子里的自己。
正人君子正以一种叫人面红耳赤的姿态站在镜子面前,他只看上一眼,便如遭雷劈,羞愤欲死。
他恨不得把地上的地毯掀开,然后把自己藏进去,但他才刚一动,便被白青柠拉住了手臂。
白青柠今日穿着一身牙白色长裙,雪缎绫罗,周身像是有星光围绕,如仙子下凡般清冷出尘,她站在他的身侧,盈盈的望着他的脸,道:“你这些日子都瞧不见我,我给你画了一个我,我这些日子瞧不见你,你该给我什么?”
沈时纣哪儿还能说话啊,他整个人都木住了,不敢看镜子,不敢看白青柠,不敢低头,只能将目光虚虚的飘向旁边,看着厢房内烧着的铁盆。
“我不知道。”沈时纣听见自己说。
他什么都可以给她,但他不知道她现在想要什么。
盆内是上好的银灰碳,火焰跳动间,他听见白青柠说:“那我自己向你讨些东西,好不好?”
沈时纣便点头。
他的目光落到窗户旁,正好看见半开的窗户。
厢房内整日烧着炭,并不冷,但是闷,要偶尔开着窗通风才舒服,他看到窗外的时候,便瞧见了外头的鸟。
雾林院中的雾林移居过来后都被种活了,上头的枝丫翠绿的像是新生的一般,有一根树杈直挺挺的立着,上面覆盖着一些落雪,恰好,一只小鸟落到了上面。
小鸟挥舞着翅膀,在树枝上轻轻地踩过,偶尔用翅膀去扫树枝,偶尔用鸟喙去啄树枝。
树枝承受不住小鸟的扫啄,小鸟蹦一下,树枝便跟着颤,落雪汇在枝丫上,随时都可能掉下来。
屋内的炭火渐渐熄灭了,沈时纣最开始是站着的,白青柠站在他身侧挽着他、靠着他,但到了后来沈时纣站不住了,便坐在了地上,白青柠坐在他身侧,一边柔柔的和他说话,一边让他继续看窗外,看小鸟踩树枝。
“你说,我喜不喜欢你?”
小鸟裹着树枝啾啾叫。
“我这样疼爱你,你感觉不到吗?”
小鸟在枝头乱踩。
“以后不要再听秦山岳的话,他没有我的喜爱,只有你有。”
小鸟挥舞着翅膀低头乱啄。
“我问你呢。”白青柠道:“你说,我喜不喜欢你?”
沈时纣说不出话来,但白青柠也不着急,她过一会儿再问一遍。
沈时纣不回答她,外面的小鸟就把树枝的枝头踩着,不让枝头上的落雪掉下来。
沈时纣闹到最后又开始掉眼泪,他漂亮的眼睛里浸满了水雾,祈求一般拉着她的手腕说:“喜欢。”
羞臊又沉溺。
小鸟大发慈悲的松开了踩着树枝的爪子,任由落雪沾满了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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