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下面带着明显的乌青,嘴巴干得起皮,像是被人虐待了一般。
桃乐丝严重怀疑伏地魔没给里德尔饭吃。
桃乐丝不惊讶于里德尔出现在这里,里德尔见到桃乐丝也没有其他的反应。
他看着虫尾巴,一字一句的说:“你去准备。”
虫尾巴不敢违抗里德尔的命令,低眉顺眼的哈着腰走了。
“哼——”那个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他本来就没指望虫尾巴能杀了那个挡路的斯威特,如今的场面算是意料之中。
哈利发不出声音,也看不见虫尾巴去了哪里,他不能扭头看墓碑后面,只能看见正前方的情景。
塞德里克和桃乐丝在二十英尺开外的地方,再过去一点儿,三强杯在星光下闪闪发亮。
而里德尔站在哈利身边,伸出手去摸着他身后那墓碑上刻的字。
里德尔和桃乐丝之间没有说一句话,就像他们从来不认识一般。
哈利的魔杖丢在塞德里克的脚边,塞德里克把它捡起,却没办法把它交到哈利手里去——里德尔在守着哈利,或许他的任务也有监视桃乐丝和塞德里克这一点。
哈利没有指望桃乐丝能在里德尔的监视下把他救出来——她刚刚才受了伤,还要护着塞德里克。
他只是感到不可思议,里德尔怎么会突然和桃乐丝争锋相对,以一种敌对的态度再次出现在他们面前。
他想不明白,事情的发展也容不得他继续想。
像是婴儿或是一包衣服的那个包袱就在哈利和里德尔附近,放在坟墓下面。它似乎躁动不安。
哈利注视着它,他的伤疤又火辣辣地疼痛起来……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不希望看到包袱里的东西……他不希望那个包袱打开。
很安静,除了四个人各自的呼吸声,包袱自己动起来摩擦布料的声音,就没再其他的杂音了,甚至包括风声和虫鸣。
那个冰冷的声音消失了有一会儿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大蛇在草上蜿蜒游动的声音,它正围着哈利靠着的那块墓碑打转。
接着,虫尾巴呼哧呼哧的喘息声又响了起来,他好像在推着什么沉重的东西。
然后他走到了四人的视线范围内,把一口石头坩埚推到了坟墓边,坩埚里好像盛满了水,泼溅的声音几乎掩盖了其余所有的声音。
这口坩埚比市面上的所有坩埚都大,可容一个成人坐在里面。
地上包袱里的东西动得更起劲了,仿佛要挣脱出来。
虫尾巴忙着用魔杖在坩埚底部点点划划。突然坩埚下蹿起了噼啪作响的火苗。大蛇向黑暗中游去。
坩埚里的液体似乎热得很快,表面不仅开始沸腾,而且迸射出火花,像烧着了一样。蒸气越来越浓,照看火苗的虫尾巴的身影都变得模糊起来了。
现场的气氛很奇怪,一个人忙前忙后的烧着水,一个人站在墓碑前看守一个倒在地上被绑着的人。
而剩余的两人一副看戏的模样,距离他们有一段距离。
包袱动得更急了,又是那个尖厉冷酷的声音:“快!”
现在整个水面都闪动着火花,好像缀满钻石一样。
“烧好了,主人。”
“现在……”那个冷酷的声音说。
虫尾巴扯开地上的包袱,露出里面的东西。
哈利发出一声惊叫,但被嘴里塞的东西闷住了。
桃乐丝快速伸手捂住了塞德里克的眼睛,冷静的说:“别看。”
塞德里克今天受到的惊吓太多了,他一直是一个循规蹈矩的好学生,和哈利从一年级就拥有的作死的丰富经历不同,塞德里克的抗压能力约等于没有,要是在这时候,他昏过去的话,事情会变得更麻烦。
许是察觉到了她的心思,小蔷薇花重新缠上了塞德里克的眼睛,莹白的光牢牢的把他罩在其间。
所以塞德里克没有看见那包袱里面的东西,虫尾巴抱来的东西外形像是一个蜷缩的婴儿,但从没比它更不像婴儿的东西了。
它没有毛发,身上仿佛长着鳞片,皮色暗暗的、红红的,像受了伤的嫩肉。
它的胳膊和腿又细又软,它的脸——没有哪个活的孩子长着这样一张脸——是一张扁平的蛇脸,上面有一双闪闪发光的红眼睛。
那东西看上去完全没有自理能力,它举起细细的胳膊,搂住虫尾巴的脖子。
虫尾巴把它抱在手中。这时虫尾巴的兜帽掉了下来,火光中他那苍白虚弱的脸上带着厌恶的表情。
虫尾巴把那东西抱到坩埚边,一瞬间药水表面跳动的火花照亮了那张邪恶的扁脸。
虫尾巴将那东西放进坩埚,随着一阵嘶嘶声,它沉了下去,它软绵绵的身体碰到坩埚底发出了轻响。
虫尾巴在说话,他声音颤抖,好像吓得神经错乱了。他举起魔杖,闭上眼睛,对着夜空说道:“父亲的骨,无意中捐出,可使你的儿子再生!”
哈利脚下的坟墓裂开了,一小缕灰尘应虫尾巴的召唤升到了空中,轻轻地落在坩埚里。
钻石般的液面破裂了,嘶嘶作响,火花四溅,液体变成了鲜艳的蓝色,一看便知有毒。
虫尾巴在呜咽。他从斗篷里抽出一把又长又薄、银光闪闪的匕首。他的声音一下子变成了极度恐惧的抽泣:“仆人——的肉——自—自愿捐出,可使——你的主人——重生。”
他伸出右手——就是少掉一根手指的那只手,然后用左手紧紧攥住匕首,朝右手挥去。
塞德里克的眼睛被挡住了,但却阻挡不了那穿透夜空的惨叫直刺进他的体内,就好像他也被匕首刺中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