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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阳高挂清朗天,暖风抚摸着行人的背脊,安慰他们的辛劳——
小叫花子要不到钱,穿着破衣烂衫开始捡破烂,闹市破烂多,会被人驱逐打骂,但他已经很饿了,他提着小网兜慢吞吞的去。
一个油纸袋子,几根糖葫芦签,还有——小叫花子眼睛亮了——是个扔在地上没人要的竹筒。
但故事的结局是,竹筒有主的,小叫花子长了张好脸,被主人连蒙带骗的拐回了家。
“这竹筒是我的,你拿做什么?”
“不拿不拿,还给你,给你——”
“你这张脸——小叫花子,你回去给我当媳妇儿可好?我们就是一家人,你就不用挨饿了!”
“家……?”
……
骗人的,都是骗人的。
书生薄情势利眼,阳痿的书生更加不堪。
小叫花子做了书生的媳妇儿,脾气古怪的丈夫打他,骂他,把他一个人关在黑屋子里很多天,尖酸刻薄的婆婆不让他上桌,最后从狗嘴里夺食。
可小叫花子毫无所觉,因为他有家了,不……还缺一个,缺一个孩子。
于是,小叫花子往肚子里塞了堆稻草,兴高采烈的跑到丈夫面前,却又讨来一顿毒打,毒的小叫花子要疼死了。
手不知摸到了什么,再清醒时,小叫花子眼前只剩丈夫的一具尸体。
婆婆见着了,拼命往外跑,掉进了河里。
……
家里只剩小叫花子——不——小寡夫了。
小寡夫艳丽勾人,被骗进妓院,被汉子羞辱作践,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从这些人的手底下跑出来的。
只是再露面时,已经疯了。
到处跑啊,到处跑啊,嘴里喊着要生娃,但找过他的汉子没一个敢张嘴再去。
于是,小寡夫有了个新名字,叫阿尘。
低贱似尘土,是人皆可踏。
……
烈焰终于褪去,大火过后,一片枯寂,纷繁画面入脑不过转瞬之间,予濯也仅仅是缓慢的眨了下眼。
为什么执拗的要生娃?
为了有个家。
为什么要求自己给他留一点饭?
因为从未上过桌。
为什么怕黑却不怕血?
因为血见得比黑多得多。
为什么储存食物?
因为从没吃饱过。
予濯拍打阿尘背脊的手更轻了,像是对待一件已经支离破碎的珍宝,鸿毛般的重量都怕将其压塌,许久之后,予濯才开口:“阿尘,害怕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