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别人还在为存活下来苦苦挣扎时,于怀鹤的玉牌已经多到能给归雪间挂着当装饰品了。
归雪间歪了下脑袋:“我又不出去,你在外要多备几个,万一掉了呢?岂不是功亏一篑。”
于怀鹤说:“想给你。”
归雪间想了想:“你不在的时候,我也拿到几个玉牌,要我给你挂上吗?”
“好。”
终于,场外也多了些窃窃私语。
赵游有些迟疑地问:“这两人……什么关系?”
司徒先生的脸一阵青白,冷笑着道:“师兄弟!还能有什么关系!”
后排的学生嘀嘀咕咕:“师兄弟?不像吧。”
“情兄弟还差不多……”
“啧啧啧,这不是不加遮掩吗!这两人胆子也太大,完全不把书院的规矩放在眼里。”
“于怀鹤一贯如此,之前不就听说过吗?”
“不要命了,小心被司徒先生听到。”
“那司徒先生睁眼说瞎话,我们是仗义执言。”
“好,你胆子大,去司徒先生面前去说。”
“不应该啊……你们真的觉得司徒先生没察觉出什么不对吗?”
归雪间拿起一块玉牌,正准备给于怀鹤挂上,忽然反应过来,他们身处梵行诸天阵之中,一言一行皆可能被外人看到、听见。
普通学生对阵法的理解不深,很难察觉到灵石所在之处,归雪间却在无聊等待的时间里,早已辨别出布在这个破屋子周围的灵石。
而有一枚就在不远处。
虽然别处可能有激烈的打斗,外面的先生同窗此时此刻不一定看着自己和于怀鹤,但一想到这种可能,归雪间呆了一下,脸立刻烧红了。
于怀鹤似乎有什么想说的,被归雪间捂住了嘴。
纤细的手指压在于怀鹤的薄唇上,很用力,但不会让人感觉到痛。
归雪间飞快地眨了几下眼,企图让于怀鹤明白自己的意思。
不能再待在这里了,归雪间头脑和脸蛋都在发热,他怕从双叶峰出去后,司徒先生要把自己和于怀鹤发配到不同的两座山峰,中间的路程要走两个时辰。
……太可怕了。
于怀鹤很顺从地被力气很小的归雪间拽走了。
直到确定不在灵玉的感应范围内后,归雪间才停下脚步。
皮肤上有一小点潮湿的水渍,归雪间意识到那是什么,猝然收回手,手指蜷缩了一下,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他靠在墙上,偏着头,不去看眼前的人。
于怀鹤站在归雪间面前,淡淡道:“有点想你了。”
归雪间微微睁大了眼。
不是才出去一天么?
一天没见面而已……
又很庆幸,自己方才把于怀鹤的嘴捂住拉走了。
归雪间看起来好像很平静,他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慢吞吞道:“哦。”
然而撑在墙壁的手却不自觉地握紧,不小心被藤蔓上的刺戳破了手指。
一滴血染红了那枚刺,还有随着归雪间情绪起伏的,失去控制的能力。
一瞬间,藤蔓急速生长,将归雪间的半个身体也困入其中。他的长发散乱,与青绿色的枝条交织着,攀缘在归雪间的脸颊边。
粉白的花苞将归雪间的脸衬得细腻而柔软,比花瓣还要脆弱。
紧接着,整面墙的野蔷薇一同绽放。
归雪间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怀里抱着花,鬓边簪着花,身后也满是花。
那是他此时此刻心的具现。好像也分不清季节,忽然置身于炽热躁动的夏季,一下子全盛开了。
是对于怀鹤的心动。
于怀鹤拂去归雪间睫毛上掉落的花瓣,一点一点将他柔顺的长发从蔷薇藤蔓中剥离开来。
枝叶穿过碎发,滑过后颈,有点疼,但于怀鹤的动作很轻。
归雪间半垂着眼眸,不敢抬头,于怀鹤身上的气息混合着蔷薇的香气,很好闻,他坦白地说:“我也想你了。”
于怀鹤将归雪间自蔷薇藤蔓中捞起,抱入怀中,他冷淡的嗓音里带了点笑意:“我知道。”
动作间,归雪间腰间挂着的数块玉牌相撞,戛玉鸣金,花瓣簌簌而落,于怀鹤又折下一支蔷薇:“看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