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姑娘崩溃,逃跑,被人爆了头。
卡门那时候很懦弱,枪打的溜不算什么,当黑洞洞枪口对准自己的时候,他还是怕了。眼睁睁的,就这么看着自己心爱的姑娘被欺侮,被枪杀。
姑娘死在自己跟前,黑色头套套着,他甚至不敢去看一眼。
自己的家人也没能保护好,一家五口,全部喂了枪。
从那天后他就没有一天不是在悔恨中度过的。
伤都是为了救人,活着是为了赎罪。
如果他能再强大一些,哪怕更有胆量一些,会不会不一样。
后来他是强大了,却也死心了,麻木了。
“现在我随时都敢去喂枪子儿,可是能让我心甘情愿去喂枪子儿的人都不在了”
他抽一口烟,远处的天空被猩红的火焰照亮,像是在嘲笑他们两个人的悠闲。
烟粗劣又难吸,比不上几十块一包的中华。
他吸一口气,下巴是坚硬粗犷的胡渣。
他说。
“我的一生,没有一天不是在悔恨当中度过的”
龄井泽没能找到,宁茶看起来很颓丧。
符茗函说,我们走吧,或许人看错了。
宁茶头点的慢,其实还是不甘心。
到了要离别的时候。
顾随扭扭捏捏给仅剩的半条华子递给卡门。
“你要到中国来找我,我就偷来我妈的茅台给你喝。”
卡门倒是笑了,用并不流利的中文喊他阿随。
“我们有缘再见。”
顾随嗯一声,喊他句哥。
这辈子能让他真真正正佩服的人没几个,卡门算是一个。
“下一站去哪儿?”
冯·卡门看着不远处嬉戏打闹的老妪和孩童,眸光粗犷原始又温柔。
“不知道。”
他吐一口烟,“哪儿需要我,我就在哪儿。”
他的一生啊,都在寻找自己,都在努力强大自己。
他说人生是场悲妄又漫长的战役,你在这场战役中难免会迷失自己,悲伤和痛苦不是目的,死亡的尽头也不是消失,而是另一种形式的永生。
只要你没能忘记我,我待过的地方,死后我的灵魂就会回到那里。
“怎么才能找到你。”
他眼光透着不舍,也有欣赏,话说的很慢,像在劝说。“哪里战争平复了,我就在那里。”
顾随点支烟,塞嘴里,也望着远处。
“还能再见到你吗。”
“会的。”
他点点头。
一定会的。
国泰民安,世界和平,群山回唱,灿烂千阳的那一天。
一定会到来的。
你要相信啊,这个世界上,有那么一群人,不停不停的努力着。
所以啊,阳光照大地的这一天,一定会到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