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不但没错,反而还有功!
李佑擦去双手沾满的鲜血,再次回到正屋卧室。他一把扯掉妇人嘴里的破布,恶狠狠地问道:“郑勇的钱在哪儿?”
妇人惊恐地瞪大双眼,连忙说道:“我不晓得。”
李佑见状,更加凶狠地逼问:“不说我就杀了你儿子!”
妇人吓得脸色惨白,连忙说道:“靠床的墙角有块砖,钱就藏在里面。”
李佑迅速来到墙角,摸到一块松动的青砖,用剪刀将砖撬出,里面果然藏着一个钱袋子。
他打开钱袋子一看,眉头紧皱,质问道:“就这么点?”
钱袋里有十几贯和一些零零散散的铜钱,加起来顶多能有个二十贯。
如果是大唐初年,一斗米只需15文,20多贯已经很是富有了,但现在是大唐末年,一斗米竟然高达五六千文,需要五六贯钱,这点钱都不够买几斗米的。
妇人见李佑满脸质疑,急得眼眶泛红,忙不迭地解释:“真的就这么多了啊!这世道,上头的人哪个不是吸血鬼?当官的、做吏的,还有那些军爷,哪个不得好好打点?
侯爷在码头讨生活,每月辛苦弄来的钱,足足五成得拿去孝敬官府和漕军,剩下的三成又得分给底下办事的官吏,真正能落到自己手里的,也就两成罢了。
我家五个孩子,四个都在读书,光每年的束脩,还有笔墨纸砚这些开销,就不是个小数目,家里实在没多少积蓄了。”
李佑紧盯着妇人,还是不太相信,追问道:“就算只剩两成,这么多年下来,也不该只有这点吧?”
妇人苦笑着摇头,脸上满是无奈:“侯爷一直想谋个好出身,前些天刚送出去一千多贯,说是能在码头谋个官府差事。
这么一来,家里的钱就真的见底了,我枕头底下倒是还有些零碎铜钱,您要是不信,我这就拿给您。”
“倒霉!”
李佑低声咒骂一句,虽说心里还是有些怀疑,但也知道再问不出什么了。
他手脚麻利,不仅拿走了妇人所说的铜钱,还翻出几套孩童衣物,瞧着大小应该适合自己和妹妹,连床前摆放的两双童鞋也一并顺走。
收拾完这些,李佑在桌上摸索到一个形状像刀斧的物件,疑惑问道:“这是什么?”
妇人连忙回答:“回公子,这是火镰,生火用的。”李佑听了,也没多想,顺手就将火镰塞进怀里。随后,他又扯了块破布,重新堵住妇人的嘴巴。
李佑并未就此罢休,又在屋里仔细翻找起来。很快,他发现了妇人的梳妆台,眼睛顿时一亮,将上头的首饰一股脑儿全都收进自己囊中。
临走时,手指触碰到一把梳子和一把篦子,他脑海中浮现出妹妹那乱糟糟的头发,犹豫片刻,还是把梳子和篦子也一并带走了。
屋外,暴雨依旧如注,豆大的雨点砸在地面,溅起层层水花。
李佑一手紧紧攥着包裹,一手拉着妹妹,踏入雨中,朝着隔壁不远处张三被绑的地方走去。
到了地方,他俯身解开张三的绳子,面无表情地说:“你可以走了,侯爷被我杀了。你给我带的路,我是主犯,你就是从犯,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吧?”
张三听到这话,吓得脸色煞白,眼睛瞪得滚圆,结结巴巴地回道:“我……我啥都不晓得啊!我根本不知道您要去杀侯爷,我就是个跑腿的,啥都没干!”
李佑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似有似无的笑意:“算你聪明,只要你管住自己的嘴,就没你的事儿。”
张三如获大赦,也顾不上浑身泥泞,连滚带爬地起身,朝着黑暗中拼命跑去,眨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佑望着张三离去的背影,深吸一口气,随后拉着妹妹的手,在暴雨中一路狂奔,目标是郑州城墙。
他心里清楚,自己杀了郑勇,绝对不能再在码头区待下去了,毕竟郑勇上头有人撑腰,留下来迟早会被报复。
至于收编丐帮这种念头,李佑想都不敢想。
且不说要打点上头的官吏军将,光是和底下的乞丐争夺地盘,就不是件容易事儿。
李佑心里明白,自己要是个成年人,或许还有周旋的余地,可他现在不过是个十岁孩童,根本没那个能力和资本去玩这种复杂的江湖游戏。
很快,他们跑到了郑州北城墙下。
这一段城墙塌了几十丈,二十年来一直荒废着,无人修复。
兄妹俩深一脚浅一脚地趟过泥水,借着城墙缺口处的砖石,艰难地攀爬而上,悄无声息地翻入了郑州城内。
踏入城内的那一刻,李佑回头望了望身后被暴雨笼罩的码头区,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自己和妹妹的命运,从这一刻起,又将踏上一段全新而未知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