衬裤裙子都已透湿,凳子上岂能不留痕迹。
她这要起身走开,被人瞧见水痕,她要怎么解释?
说自己喝水太急一不小心没憋住茅房都忘了去么?
袁忠义过来坐下,柔声道:“秦姑娘,困了么?”
她一个激灵,赶忙摇头,甩得两侧细碎小辫都飞了起来,“不困,我姐常骂我是夜猫子成精,我一点儿都不困。”
“既然如此,”袁忠义心知肚明,微笑道,“那我就再劳烦秦姑娘一阵,跟小妖一起,陪清儿钻研一下我要教她的这门武功,可好?”
“好。”
秦青崖尽力挤出亲切笑容,朗声道,“大家都是江湖姐妹,彼此照应,理所当然。袁兄大家风范,小妹深受感动,今晚舍命陪君子,不将所有难解之处为清儿讲明,我便不去睡了。”
她想,难解之处最好多些,若是不够,她宁肯生造一批,也要在这儿磨蹭几个时辰,不等屁股下面暖干,她绝不起来。
“多谢多谢。”
袁忠义一抱拳,道,“那,我一句句来,你们三个先全部硬记在心里,不可有丝毫差错。等到背熟,咱们再请秦姑娘讲解其中关键。”
秦青崖被方才海潮般的快活一冲,此刻把袁忠义看在眼里,就如站了个糖人在心尖儿,低眉顺眼,快有姐姐在姐夫面前的八分风范,软语道:“袁兄不必叫得那么生分,你连玄门秘籍都肯叫我学去,喊我一声青崖,我还能恼你不成。”
“那便劳烦你了,青崖。”他忽而转头,问道,“秦青崖……这青崖二字,当真是你闺名?”
秦青崖摇摇头,知无不言似的,“这是到了天岑派,内宫宫主给定的名字。我本叫心翠,我姐姐叫心萍。我们名门大派规矩多,今后,就只叫这个了。”
分享一点秘密,关系便无形亲近少许。袁忠义含笑点头,不再多言杂事,当下,将早就选好的内功心法,一句句背了出来。
整本心法篇幅不算太长,但词句晦涩玄妙,秦青崖一听便知,绝不是近些年的新本。
武学宗师不藏私者寥寥无几,因此那些天才新创下的绝妙功夫,随着代代相传,大都今不如昔。
只有等到武林中再迎来一批天赐豪杰,创下崭新巅峰,才能再开盛世。
如此峰谷交替,兴衰起伏,便是江湖千百年来的历史画卷。
若说当年魔教鼎盛,正派群雄合力与之厮杀的时代是峰,如今狼烟四起,莫说江湖,便是江山也已破败的年景,自然便是谷底。
秦青崖细细回味袁忠义所说心法,越觉得,这门内功,应当是武林巅峰盛世流传下来。
她不禁气息急促,问道:“袁兄,这秘籍,难道没有名字?”
袁忠义叹了口气,道:“我寻到的残本,封皮早已朽烂。但我看上面有个凝字,内文又有多处以玉来指代丹田,青崖,你说……它有没有可能,叫凝玉功?”
“凝玉功?”秦青崖皱眉苦思,道,“我怎么从没听过……”
“那明玉功呢?”
她闻言一怔,惊道:“怎么可能,明玉功都已是数百年前的传奇,真流传下来,怕也只剩几片残页而已。”
“这门心法本就有多处后来补齐的痕迹,你没察觉么?”
“呃……这……”
袁忠义微笑道:“不论如何,就先给它起名叫凝玉功吧。是不是明玉功,这心法都只能女子修炼,对根基要求不高,正适合清儿。对吧?”
秦青崖尽力不露出异色,缓缓点头,强作镇定。
其实,她心底已乐开了花。
不管这门心法是不是传说中的明玉功,她都清楚,其成效,绝对要强过她如今苦修的《云霞经》。
以她能体会到的差距而言,便是内宫弟子过关之后才能修习的《青冥经》,怕也堪堪不相伯仲罢了。
她当即打起十二分精神,为宋清儿和丁小妖这两个内功不佳的门外人细细讲解。
讲解本身便是研习,秦青崖越是分析,越明白自己捡到了宝,不禁唇角带笑,双目亮,连屁股下头那一片濡湿渐渐干了,都浑然不觉。
袁忠义默默在旁,偶尔出言相助。
眼见这三人都学得投入至极,他才借着给灯火续油的动作,低头一笑。
《明玉功》的确有残页,通过龙飞落入了袁忠义的手中,被他闲暇无事尝试补足,顺便改名作《凝玉功》。
但那和今晚教给她们的心法,可以说毫无干系。
袁忠义所改的《凝玉功》,纯粹是兴之所至,想要模仿《七情鉴》中的大欢喜阴阳经,做一门双修心法,而得到的成品。
他今晚传授给三人的,则是源自一个更古老的不知名魔教,专供新入门女弟子修行的内功,其名为《凝冥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