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的性格他清楚得很。
就同他一般,表面知书达理,私下却相当淫秽。
还记得去年在家时,两人悄悄溜到隔壁看杨家大嫂洗澡。
竖日一晚,这小子竟然又悄悄摸摸偷去。
险些被人家拿住。
众人爬上一处山口,稍作歇息,却见村子方向跑来一个瘦巴巴的少年。走近一看,原来是村西的钱小五。
“小五,不在村中等着吃席,慌慌忙忙跑来作何事?”陈湛飞拎着水壶,几步踏到钱小五身子前。
钱小五跑得太急,一屁股坐到泥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咕咚咕咚。”
连灌了半壶水,这厮才扭身指着桃花沟方向,道:“陈大哥,快……快,你家出事了。”
众人闻言,立刻聚到钱小五跟前。
“快说,生什么了?”
“大喜日子,你这还在可不许瞎说。”
钱小五抬起袖子抹了抹嘴边的水,又道:“李财主家大少爷带着十来人,拎着棍子和刀冲到陈大哥家,又打又砸,还把小芸妹妹抢走了。说什么还要把野牛坡那几块地里的庄稼都烧了。”
“什么?”陈大虎一听,哪里还顾得上调戏自家小媳妇,当下就跳下马来。
“大哥。”
陈湛飞摆手,“你们且护着新娘子,我先赶回去。”
“是。”陈大虎晓得大哥性子,也不多言,转身便叫新娘子下马。
陈湛飞骑着大红马,朝村中疾驰而去。
“都滚开,我们李家大少爷办事,谁敢多言。”一个络腮胡的黑脸汉子提着棍子,指向陈家院子里的村民,“昨日里,我家少爷来查租子,现陈杨两家竟然敢在野牛坡私自开荒地,还不上报。我家少爷一向讲理,只要两家补上新地的租子便可,可这妇人竟然纵子行凶,把我们家少爷牙都打掉了几颗。哼,真是岂有此理。”
石屋前,周慧昏倒在地,被杨绣之母孙氏抱在怀中,额上渗处一滩鲜血,尤为骇人。
孙氏丈夫杨三小腿残疾,此刻却不怯懦,依着屋墙,手里抓着柴刀与李家的狗腿子对峙。
人群中,一个白须老头道:“小老儿活了六十有余,这开垦荒地本就是官府所许。一旦勘验亩数,便下地契。地属垦者,何时说过要向李家上报。”
“哼。”只见一头戴黑色方巾的中年男人背手大喝,“桃花沟,还有附近十里八村,一草一木,一山一水,乃是大宁朝开国初始,李家先祖因公获封,得侯爵所属之地。尔等敢口出狂言。一群泥腿子,天生贱命,不学圣人之道,出手便伤人。今日不给些教训,怕是不晓得这崇礼县姓什么。”
坐在轿子里的李禹喝了口茶,笑道:“管家,给他们讲讲规矩。”
方巾男子立刻点头哈腰道:“是,少爷。”
将将抬起头看着村民,便换了一副脸色,“都听好了,从今年秋收始,所有田地租子,包括林木砍伐,打渔猎获,采药摘果,统统上涨两成。既然有力气开荒,说明你们粮食绰绰有余嘛。”
“啊!”
“这也太多了。”
“就是就是,可怎么活下去啊。”
…………
众村民惊愕不已。
方才的白须老头道:“前两年官府的税就涨了两成,如今李家又要涨租,却不是要我等饿死?”
“哼,小老儿你懂什么?”管家瞪眼道,“如今战事吃紧,朝廷加税征兵,莫说只有你这等庄稼人要交税,我们李家这般豪门富户也得交不上税。莫非只有你们才有难处?”
“这……唉。”白皙老头长叹一声,只恨年老体弱,不然也学那西王,造反算了。
如今这朝堂,只恨不得把百姓油水榨干,只剩下渣才止。
“李……李少爷,求求您大慈悲,放了我女儿吧,野牛坡的地,我们不要了。”
初醒过来的周慧见着被李家仆人绑起来的女儿,心忧不已,又不知三子何时赶来。
“放了,说得轻巧。”李禹哼了声,起身钻出桥子,“你那两个儿子不能很难打吗?正巧朝庭缺兵,我已向县老爷禀报,正好将他们征去,也算保家卫国嘛,哈哈哈哈。”
李禹得意仰头大笑。
“你………何必欺人太甚。”周慧撑起身子。孙氏捏着块麻布替她茶区额头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