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塔石哈即将迈步走出乾清宫的时候,他说了句:“看着些,别让罗庭江死了。”
这人,他还有用。
“嗻!奴才遵命!”
玄烨再次看向两篇文章。
若说之前,他还有些疑虑,治河的能人是谁?
如今,还有什麽不知道的!
他甚至能猜出太子此举的目的!
他的眼中闪过冷意,是他太过宽纵太子了,纵得他无法无天了!
治理黄河水患是功在千秋利在当代的大事!
太子拿个冒牌货出来糊弄,万一治理河道的过程中出了什麽事情,那是多少生民的生计与性命?
他叹了口气,想到一心一意为百姓谋福祉的胤禛。
太子与胤禛为何差了这麽多?
若说是生母的缘故,可胤禛的生母乌雅氏,也不过是个工于心计,汲汲营营的後宫妇人罢了。
可若说是教养之故?
玄烨的脸沉了下来。
要他如何肯相信太子如今倒行逆施是他教子无方,而胤禛一心为公是玉录玳言传身教所致?
“玉录玳啊!”玄烨叹息。
他又一次忍不住想,若他当年选的是玉录玳该多好啊。
夜色更深,玄烨却一点睡意也没有,梁九功进来换了茶水,轻声提醒:“皇上,快戌时末了,您安歇了吧。”
“戌时末了啊。”玄烨揉了揉眉心,“已经这麽晚了。”
“是。”
玄烨站起身,听到了自己关节“咔嚓”作响的声音,他忍不住感慨:“到底是上了年纪,不耐久坐了。”
梁九功就笑着说道:“皇上哪里话?”
“奴才记得上回也是快戌时末,您遇上了月下起舞的虞庶妃,当时您一把将人抱起,一口气走到了储秀宫呢!”
“说您上了年纪这样的话,奴才头一个不答应的!”
玄烨便露出了几分笑容,说道:“虞庶妃这人貌美肤浅,野心都写在了脸上,倒是难得肯费心思。”
就是这样简单浅薄的性子,他却觉得放松。
这後宫啊,聪明的女人实在是太多了。
想到这里,玄烨就朝乾清宫外走去。
梁九功忙拿了大氅快步追上去,口中焦急说道:“皇上,更深露重,您披上大氅再出去啊。”
说罢追上玄烨,伺候着他将大氅穿上。
玄烨见後头呼啦啦跟上来一堆宫人,说了句:“都退下。”就迈步跨出了乾清宫宫门。
梁九功接过李德全递来的宫灯忙又快步追上前为玄烨照明。
他陪着笑脸,小心翼翼劝说:“皇上,您近日公务劳累,今晚这天又添了几分凉意,不若,咱回乾清宫安歇吧。”
“多嘴!”玄烨不轻不重斥了声,梁九功就不敢再说话了,只躬身举着灯笼,替玄烨照明。
宫灯不甚明亮,远远看去只影影绰绰仿佛有暗芒闪耀,一阵风吹过,宫灯就灭了。
“哟!奴才该死!”梁九功忙从怀里拿出火折子重新点亮宫灯。
结果,风太大,几次都没能成功。
“行了!”玄烨打眼往四处看了看,“别点了,今夜虽月色暗淡,但有星空相伴,也能看到路。”
“难得清静,就星月为伴,随意散散吧。”
“嗻!”梁九功把熄灭了的宫灯拿在手里,放轻脚步安静陪在玄烨身边。
不知不觉间,玄烨就走到了上回遇上虞媚献舞的地方。
他失笑,倒不是怀念与虞媚的相遇,只是觉得这後宫很久没有出现这样有意思的女子了。
“殿下,您坏!”娇媚的声音顺着风声传入玄烨与梁九功的耳中。
梁九功一愣正要出声呵斥,就被玄烨伸手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