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了双臂,像春光里的藤萝,主动缠住了他的脖子。
“容安……容安……”她反复喃喃这两个字。
容津岸知道她在说什麽。
这两个字,是当初他离开歙县前往京城读书时,和游秀玉约定好的暗号。
他的父亲虽然和叶渚亭是同科进士,但母亲游秀玉却不识字,看不懂他长篇累牍的家书。当年父亲赴京赶考时,曾教母亲“容安”二字,如今轮到容津岸上京,他也效仿父亲,只要母亲见到这两个字,就能放心他在京城一切安好。
叶采薇是唯一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
她在一岁时便失了母亲,因此也对每一个身为母亲的长辈都有着天然的亲近和喜欢,对柳姨丶对温谣的母亲张氏皆是如此。
游秀玉是容津岸的母亲,丧夫丧子後又含辛茹苦把他培养成才,叶采薇得知了“容安”二字的原委後,更是对这个素昧谋面的母亲,生出了无限的向往和亲近。
她郑重承诺过,日後他们成了婚丶把游秀玉接到京城来,她一定会像侍奉亲生母亲那样侍奉她。
不仅如此,从她知晓“容安”的原委起,在他寄回给游秀玉的家书中,她总要添上一份自己的体己银钱,好让一个人在歙县生活的游秀玉,生活好过一些。
叶采薇看似风风火火,但她同时也敏。感细腻。
香囊锦帕对于农妇是不切实际的身外之物,她不擅女红,却虚心向柳姨学了很久,亲手做了护膝护腕;她知道游秀玉冬日里常生冻疮,拐着弯从温谣的母亲张氏那里买来鹅绒,用作填充手套,最能保暖;还有厚实防汗的鞋底,舒软耐磨的袜子——
无一例外,都被叶采薇一针一线,绣上了“容安”两个字,随他的家书一并寄去歙县。
後来即便游秀玉对叶采薇有诸多不满,提起这些事,她也不得不由衷感慨“采薇是个难得的好姑娘,只是……”
容津岸深深地看着怀里的姑娘。
她是睡得迷迷糊糊産生了幻觉,以为现在还是当年,他和她在一起读书的时候?
月光稀薄,轻轻浅浅地洒,叶采薇清秀如玉的面上像是笼上了一层纱。
远山一样的眉,缥缈微茫,眉头淡淡蹙起,映衬着薄薄的丶紧阖的眼帘。又长又浓的羽睫像两弯黑羽,乖巧而孱弱,趴在她凝脂一般的脸颊上。
是她主动环住他脖子的,带来馨香满怀,她的身上总馥着若有似无的体香,比任何熏香花香都要好闻。
“容安……容安……”
她的鼻头小巧,微微发红,唇瓣是樱桃一样的,此时因为低喃而颤动,将贝齿欲说还休。
容津岸忍不住伸出长指,点在她红唇中间最娇嫩的地方,轻轻摩挲。
“小猫?小老虎?”他喉结颤动,声音低哑。
指腹的触感微妙,她并没有睁开眼。
“停船暂借问,或恐是同乡。”他似吟如咏。
容津岸的另一只手沿着她单薄的脊柱下滑,按住那个深深的凹陷,又移到正面,覆住她的小腹。
他不知道她还在不在疼,这样覆住,她能好受一些。
然後同时,那只摩挲她唇瓣的长指被湿热包裹,是她闭着双眸,将他的手指含了进去。
柔软的小舌和他指腹上的薄茧打架,她的眼帘微微颤动,欲张不张,他的指尖和指节陷入了她潮湿又温暖的口,指甲刮过软壁,又被她用小舌卷走,专心纠缠。
老虎是威猛的万兽之王,猫咪却是张牙舞爪的可爱灵兽,猫的舌头上长了倒刺,为了更好地清理毛发和辅助饮食。
这样的舌头,在皮肤上舔舐,刺刺痒痒。
容津岸自己也不知道,他对她的称呼,是怎麽从“小老虎”变成“小猫”的。
他抽回了手指,放入自己的口中,细细品尝。
然而叶采薇似乎并没有打算放过他,环住他的手臂收紧,人也凑上来。
淡淡的体香越来越浓。
“哥哥……哥哥……”她吻上他紧绷的下巴,轻软熨帖,香甜湿润。
叶采薇是独女,也没有堂兄和表兄。
这个世上,她只会唤一个人“哥哥”。
容津岸的心被狠狠地撞了一下,他再也忍不住,长指捏着她的下巴,放肆地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