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经五点半了。”
沈清崖看了眼终端,“如果真的六点开始庭审,那我们就得在最多半个小时之内先前往城北的莉莉丝理工学院,再折返回凯撒大道的军事法庭——前提还得是甩掉那些皇骑追兵。”
“生死时速啊。”希尔因叹道,“这能办到麽?”
沈清崖:“……以你现在这个时速和劲头,应该可以。”
希尔因还以为沈老师这是在夸他,拉力赛开得更卖力了,浑然未见後座的Omega一脸菜色。
褚晏也回头朝後看,皇骑追兵的数量还在增加,不由有几分担忧:“我们这麽大阵仗跟皇骑对着干,就算及时赶到了军事法庭,真的能顺利提交证物走完流程保下秦上将麽?”
“放手干,理亏的是他们。”沈清崖说,“皇骑没有正式的搜捕令——他们也不可能有,我们做的事情没有违反帝国律法的任何一条条例,他们想围追堵截我们,也只能用‘抓捕嫌犯’这种笼统的理由。但我们算哪门子的嫌犯?”
“就是就是。”希尔因附和。
这辆车外观小巧,里面的空间其实很宽敞,有三排座位。希尔因在驾驶座,褚晏和沈清崖并排坐第二排。
而那两位被他们在一团混乱中随手捞走的小助手则被放在了最後一排。
费兰度博士这一男一女两位助手坐在最後,互相对视一眼,瞠目结舌。
沈清崖馀光瞥见了,便转过身去,趴在椅背上宽慰他们:“放心吧二位,只是希望你们帮一个小忙,我们不是什麽犯罪团夥啦。”
女孩贝拉怔怔地:“嗯……我们倒是跟洛施先生和褚先生认识挺久了…………”只是没想到这俩人居然是这种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咧。
沈清崖笑笑:“放心吧,我们是正义的一方哦。”
“……我可不是为了帮秦曜,我只是不能赞同军事法庭这种放着真相不听,仗着军部背景逼人就范的作风罢了。”
希尔因说完又气鼓鼓地转了个大弯,眼见追兵彻底看不见了,终于忍不住主动提起了某件让他抓心挠肝了许久的事:
“老师……你……你跟秦曜……真的…………?”
想到不久之前他还嘲讽老师是秦曜的姘头,希尔因气得恨不得穿越回去给自己一个大逼兜。
“什麽?”
“就是…………那个……你们俩……是不是,嗯……你俩不是仇人麽?”
“谁跟你说我俩是仇人了?”沈清崖奇道,“外面那些风言风语别乱听。从前我跟他是有一点误会……那也没到仇人的地步。”
“啊?”听见老师对秦曜如此自然而然地维护,希尔因如遭雷劈,“所以你们……真的…………”
面对着老师,他真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你们真的已经结合了吗”这种话!
光是把秦曜那张臭脸跟老师放在一起相提并论,他的心脏都受不了。那种脾气差丶傲慢丶疯癫丶讨人厌……除了一张脸勉强能看…………好吧身材应该也算能看——以外一无是处的狗比Alpha,凭什麽能拱上老师这麽一棵上好的白菜!
啊呸,老师才不是白菜!
老师是镜中花,是云中月,从前是出鞘後雪亮的剑锋,如今也是塞外高山上出淤泥而不染的雪莲!
这样一朵鲜花怎麽能插在秦曜那坨牛粪上!
希尔因兀自在心中愤愤不平,思考了许久这句话该如何问出来才算恰当,既不会恶心到自己,也不会冒犯到老师。
悬浮车里的空气一度陷入安静,没想到最後是褚晏打破了沉默。
“是临时标记吧,老师?”
“嗯?”沈清崖一怔,随即讪笑,“嗯……是啊。当时……情况比较特殊。”
褚晏点头。
他本身是Alpha,跟身为Beta感受不到信息素的希尔因不同。离老师远的时候姑且还不好判断,现在两人并排坐在车座上,老师身上两股信息素纽带一般纠缠交融的气息便能清晰飘入他的鼻腔。
刚刚被标记的Omega散发出的信息素通常应该是安稳而平静的,透着被保护的甜蜜。但老师身上的味道不一样……
属于Alpha的那股信息素是那样霸道强横,明明是本该柔软的沙利叶花香,却硬是有一种纵横捭阖般的强势魄力。
即便是他这样心中没有任何杂念的Alpha,一靠近老师周围都会头皮发麻,被那霸道的Alph息素所震慑。
如果是完全标记的话,不太可能是这种不平稳的状态——现在这Alph息素有种还没完全得手,所以张牙舞爪圈地盘的感觉。
沈清崖身在其中,哪里知道秦曜那个癫子在他身上跟圈地盘的狗似的做了这麽个记号,还傻乎乎解释:“没事的,临时标记不过持续三个月左右而已吧,很快就好了,就是被咬一口而已,问题不大。”
“…………”
褚晏心道,看这信息素嚣张的气势,可不像是三个月就能善罢甘休的样子。
如果是普通的Omega,即便再迟钝,对这种事情多少还是会有些感知的。可沈清崖做了半辈子Alpha,压根没有一丁点属于Omega的自觉跟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