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次污染物的眼神动了动,却也并没有太大反应。
“见过他?”沈清崖试探地问。
污染物迟疑片刻,终于点头。
“他让你做什麽?”沈清崖又问了一遍。
污染物歪着头看他,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不回答,也没有进一步动作。
恰逢此时又吹过来一缕海风,风中沙利叶花的味道不见了,只裹挟了一点海水淡淡的腥味。
沈清崖看见眼前的污染物鼻子动了动,随後眼神忽然变了,变得凌厉。
眼前黑影一闪,几乎在察觉到危险的同时,沈清崖就立马向旁躲闪,却仍旧躲闪不及,被那双湿润黏糊的手紧紧掐住了脖子。
“你……”
污染物掐得很用力,沈清崖呼吸困难,脸颊因为窒息而涨红,眼前登时开始发黑。
永恒的轮舞曲脱了手,从高塔边缘掉了下去。
沈清崖感觉什麽毛茸茸的东西蹭到了自己脖子後面,想来是那只污染物,它像某种不谙世事的野生动物般,在沈清崖颈後蹭了一会儿凑到他腺体的位置,不停嗅闻。
嘴里还时不时发出如同生气的奇怪音节。
沈清崖:“?”
那污染物拱来拱去的闻了一会儿,似乎又渐渐冷静了下来,一只手仍然扣着沈清崖的脖子,身体却向後移了一些。
沈清崖像一只被掐着脖子的鸡一样,双脚离地,眼前发黑,感受到仿佛悬崖边陡峭的风时,他才意识到自己整个人凌空悬在高塔边缘,脚下是数百米高空。
“li……”
他又听见这只莫名其妙的污染物嘴里念叨奇怪的音节。
“不是……li……”
沈清崖的袍角飘飞,海风呼哨,海潮的腥咸与眼前污染物身上的气味重合。
他艰难地蜷起下半身,然後用尽全身的力气,蹬向掐着他脖子的污染物。
污染物很轻地哼了一声,下意识松了手。
没有缓冲,金发的Omega随着惯性,从高塔顶层直直坠落了下去。
沈清崖闭上眼。
唔,这个被他千锤百炼之後的Omega身体……还是不怎麽经用。
如果是上辈子的沈元帅的话,遇到这种紧急情况,他至少能想出三种办法让自己活下去。
现在的话——
居然是零耶。
身体在高空飞速下坠,耳畔是如哨声般呼啸的风,还是那股讨厌的腥咸气。
海潮滚滚丶虫鸣声声丶炮声丶枪声……掺杂其中,这是战场的奏鸣曲,是沈清崖熟悉的阿蒙的万物声调。
沈清崖不怎麽害怕,甚至脑海中无厘头地出现了年夜饭前他和秦曜的对话。
【……遇到这样的情况,你救是不救?】
【不救。】
【哈,好,你说的,我等着。】
感觉好像过了很久,其实高空坠落,不过一瞬。
等意识到的时候,他的身体已被万物初始般的柔风包裹,轻如鸿毛。
鼻尖是沙利叶花贯穿了他两辈子的香气,将他团团环绕。
“我就说你会救吧……”
金发Omega的长发飞舞,仰躺在流风中,望着天幕,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