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候,王灵儿回来的消息已是全村皆知,周瑾也听了一嘴。
原来王灵儿十五岁的时候嫁去了镇上一家粮铺冲喜,之后她男人身体也确实好了几年,但五年后还是一命呜呼,没留下个一儿半女。后来王灵儿就在男方家伺候公婆,天有不测风云,去年冬天她公公去送货时淋了雨,回来没撑多久就撒手人寰。
她婆婆丧子又丧夫,心情郁结,很快虚弱下去。王灵儿衣不解带地照顾她,婆母心里感动,给了王灵儿放妻书,还分给她不少财产。
王灵儿没走,一直侍奉着,给她送了终,直到今天才回来。
村里人都赞她有情有义。
周家没什么反应,都在为明天的拜访做准备。祁暗看他们忙忙碌碌,觉得自己有些多余,就听见周瑾让他帮忙去喂马,眼睛顿时亮了。这玻璃心的小屁孩,落寞都写在脸上了。
周瑾想,等和白老爷达成合作协议,就把祁暗接到自家来住,肯定要养成一个积极向上的阳光青年。
白府中,白辉告诉了母亲和夫人儿子被绑架的事,两人听得胆战心惊,得知无事之后赶紧去祠堂上了柱香感谢祖宗保佑。对于白辉提出的认亲,老夫人有些犹豫,郑秀月却很欣赏周家父女有勇有谋,此事便定下。
夫妻二人安歇时,白辉告知了府里有嫌疑的几个人,得知自己妹妹可能也参与其中,郑氏沉默片刻,抱紧了相公。白辉感觉到她在微微发抖,抚着妻子瘦弱的脊背,心下一片酸楚。
认亲的日子到了,一大早周家四人拾掇得整整齐齐,坐上马车往白府去,周母想让祁暗在家等他们回来,祁暗想想还是拒绝了,回了自己家。
也才两天没回,家里显得更加破败,空荡荡的屋子没有一点人气,祁暗竟有些不敢走进,坐在门槛上,不知该干什么。
白府,一大早府门大开,周边的邻居小贩纷纷猜测哪位贵客要来。
辰时初,有辆马车迎光而来,停在白府门口。先跳下个小白胖子,是小少爷。然后陆续下来四人,两大两小,看穿着不像富贵人家,但具是落落大方,不见小家子气。
白辉大笑着上前,将几人迎到正厅。周瑾面上平静,心里已经在咆哮了,好大,好豪华,就和现代参观过的园林一样,九曲十八弯,一步一景。呜呜呜,人与人的区别比人与狗还大,住在这的人还会有烦恼吗?会吗!
约摸走了五分钟,眼前出现一栋青砖黛瓦的大院,一位气质娴静的夫人迎出来,身形纤瘦,面带笑容,观之可亲,这应该是白星辰的母亲。
她身后是位面容相仿的女子,看着年轻些,也带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这位估计是小姨。
大厅里端坐着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面相庄严,眼里带了打量,这就是小胖子祖母了。
互相见过礼后白夫人夸周瑾乖巧灵秀,周母也说星辰懂事聪慧,俱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善意,不由亲近几分。
郑秀芬的嫌弃溢于言表,她早上才知道姐夫认了门干亲,本以为是哪个世家大族,再不济商贾巨富也可以,谁知道是几个泥腿子,也不怕堕了白氏的名声。看着姐姐和那农妇亲近的样子,娇笑着出声:“姐姐和这位夫人真是一见如故,连那云雾绡都送出去了,可见我要失宠咯。”
郑秀月嗔她一眼:“多大了还在作怪。”
郑秀芬望向周母:“周姐姐你带来的是什么好东西,可否让我开开眼界。”她刚刚看到了,就几个檀木盒子,里面不知是什么破烂货呢。
白夫人有些不悦,正要拒绝,上首老夫人发话让媳妇带她们四处逛逛,岔开了话题。她观周家母女眉眼清正,不卑不亢,也颇有好感。
郑秀月便领着几人逛花园,盛夏时节,百花竞放,争奇斗艳,周母连连赞叹,直夸这花园布置巧妙,浓淡得宜。白夫人未料她还懂这个,惊喜非常,两人聊得愈发投机。
郑秀芬尝试几次,插不进嘴,兴致缺缺地离开了。
周瑾站在一株海棠下,上面有只黄鹂。小翠盘在手腕上,正在禀告收集到的信息。
“夫人这个月天天喝药,身体却一日不如一日。”
“夫人妹妹也是天天熬药,但药端来并不喝,都是直接倒了。”
“她还经常给白老爷小少爷做衣物。”
“厨房有个阿荷,有几次偷偷摸摸见了老夫人身边的黄嬷嬷。”
“外门有个小厮阿贵消失几天了,消失前背着人和夫人身边的晓墨见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