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曦忙着在科研楼砸场子的时候,楚蓝正在图书馆与一部厚比砖头的经济学理论专着进行着较量,她正在看的是英国经济学家凯恩斯最著名的《就业、利息与货币通论》,英文原版的。
为了与国际接轨,燕京大学的许多课程用的都是英文原版教材,楚蓝她们第一学期就专门开设了专业英语这门课。
她的手边放着一本牛津词典,碰到不懂的单词还需要查查词典。
这本书是老师推荐的必读经典经济学著作之一,也是她这学期看的第二部专着,楚蓝之前已经看完了亚当斯密的《国富论》。
按照她的读书计划,她需要在这个学期之前读完至少4部经济学著作。
书中的理论很枯燥,但是她却看的津津有味。
楚蓝是一个很特别的人,淡泊宁静,无欲无求,安安静静地读书,对她就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对于现在这样一个浮躁的世界来说,这样的女孩儿已经珍贵的好像大熊猫了。
在大学里,教室是抄作业和谈恋爱的地方,图书馆才是真正学习的地方。
所以图书馆的座位是最难占的,楚蓝吃完晚饭来到图书馆的时候时间有点儿晚了,别的阅览室里已经坐满了人,她找了一圈只在三楼一间阅览室的角落里找到几个空着的位子,她注意到这几张桌椅的油漆油光锃亮,显然是新买来的。
她坐了下来,并未在意它们所散出的那种新家具所特有的刺鼻气味,看了一会儿书之后,她也就把这茬儿给忘了。
大概过了两个小时,楚蓝开始感觉头有点儿晕,还有些疼,脸和耳朵也开始热。
良好的生活习惯给了她一副好身板儿,她几乎从来不感冒。
她也就没在意,以为只是人太多空气闷热的缘故。
过了一会儿,症状变得越来越严重,她的头越来越疼,脸也越来越烫,楚蓝这才醒觉自己肯定是生病了。
这种状态下已经无法再看书了,她只好收拾东西,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到宿舍。
楚蓝前脚回到宿舍,陈曦后脚也跟着回来了。
没能加入吉他协会的她心里多少有些郁闷,她刚一进门就大呼小叫地向楚蓝诉苦:“蓝蓝呀,姐姐我今天郁闷死了!”
躺在床上用被子蒙着全身的楚蓝有气没力的嗯了一声。
“蓝蓝,你怎么啦?”一听她的声音陈曦就觉得不对劲儿了,再一看她的脸色,是一片病态的潮红,陈曦伸手一摸她的额头,吓了一跳。
“蓝蓝,你烧了,额头好烫!”
“曦曦,我没事儿,别担心,睡一觉就好了!”楚蓝虚弱地说。
“烧得这么厉害还说没事儿,别逞能了,和我去校医院吧!”陈曦一扫往日的吊儿郎当,玩世不恭,这会儿还真像个照顾妹妹的好姐姐。
楚蓝一愣,和陈曦相处这么久了,从来没看见过她这副样子,她漆黑明亮的眼眸里充满了关切。看得楚蓝心头一暖。
陈曦不由分说,半扶半抱将楚蓝架到校医院,挂号、问诊、化验血项,好一通忙活,还好晚上看病的人不多,结果很快出来了,楚蓝被确诊为甲醛中毒,她这才明白原来这一切的罪魁祸都是图书馆里的新桌椅。
医生说没啥大事,打个吊瓶再休息两天就好了。
陈曦这才“咕嘟”一声把提着的心咽回到肚子里。
扎好吊针来到输液大厅,楚蓝坐在椅子上打针,陈曦跑去用纸杯给她接水。
看着脚不沾地、忙里忙外的陈曦,楚蓝心里升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后半夜了,陈曦扶着楚蓝躺到床上,然后说:“你就这么躺着,不要动!”她进了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楚蓝的毛巾,已经用热水打湿了。
“曦曦,不用这样!”楚蓝本能地想拒绝。
陈曦却不容她反对,坐到她的床头,用毛巾在她的脸上不轻不重地揩着,“给我老实点儿,你是病人,现在我说了算!”
陈曦力度拿捏得恰到好处,湿热的毛巾擦在脸上舒服极了,楚蓝觉得一瞬间困顿疲乏烟消云散,精神立刻便好了许多。
擦完脸,陈曦又帮她掖好被子,然后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说:“好好睡觉,明天还我一个活蹦乱跳的蓝蓝。”
陈曦收拾了一番后爬上自己的床,很快就沉沉睡去。
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楚蓝怎么也睡不着。
她的眼前晃来晃去都是陈曦的影子,从第一次的偶遇,到无巧不巧地成为室友,到自然而然地一起上课,一起下课,一起吃饭,一起看书,这个调皮的曦曦总是喜欢捉弄自己,但是自己却一点也不讨厌她,反而越来越喜欢她。
她忽然意识到,相识的时间虽然不长,原来却已经拥有了不少令她难忘的回忆。
楚蓝终于在纷乱的思绪中睡着了,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和陈曦手拉手在开满鲜花的田野上奔跑,梦里的世界只有两个人。
楚蓝不知道,她做梦的时候,嘴角露出的微笑有多么甜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