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被子盖过头,眼泪才又翻涌滚出,心里难受得像是有一道大堤被洪水冲决了口子,让她只想流泪哭泣。
她紧紧地抱着被子,死死地咬着这锦丝被锻,恸声呜咽。
“小姐。”不知何时,秋丝语来到她床边,轻声唤着她。
“滚!”拓拔娇在被子里面厉声咆哮,“都给我滚。”
“城主走了。”秋丝语低声说道。
“他走了关我什么事!”拓拔娇愤声吼道,对她的外公的举动虽无话可说,可却仍觉得满心的怒和悲伤,还有那无处诉说的怨屈。
“城主过世了。”秋丝语低声说道。“就刚才在偏殿里走的。”
“过世了?”拓拔娇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对于“过世”这个词突然觉得无法理解和接受。
“过世了?”她掀开被子,抬起头看向秋丝语,有些呆呆傻傻的。
“赶紧过去吧,我替你换衣服。”秋丝语去扶她,也是泪眼蒙蒙的,所以对于拓拔娇满眼是泪也不觉得奇怪。
拓拔娇傻呆呆地站在那里,直到秋丝语把她火红的外装脱下来时才回醒过来,然后拔腿就往偏殿冲去。
“小姐,衣服——”秋丝语赶紧追出去且高声喊道。
拓拔娇以最快的度冲进偏殿,就见到殿中跪了一地的人,楚霸天仰面坐于椅子上,微仰的头靠在椅背上,眼睛微睁注视着远方,与活着时无异。
她站在门口,凝视着楚霸天,涌起一股怯意,不敢再入内。
“少城主!”众人看到拓拔娇前来,其中一个文官大嚎一声,就哭了出来,其他人跟着哭了出来,一时之间,偏殿中哭嚎声震天。
拓拔红颜这时候也来了,和拓拔娇一样站在门口不敢进去。
两人互相看了看,才并肩小心翼翼地往里面走,走到大殿正中的时候,就又停下步子不敢再靠前。
拓拔娇定定地望着楚霸天,她觉得他并没有死,他这模样哪里像是死了,分明是还活着的,定然是这满殿的文武全臣在哄骗她寻她开心。
拓拔红颜这时候开口说话了,“娇儿,你去看看你外公。”她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颤音,连身子都在微微的颤抖。
拓拔娇僵住,她不敢上前,不敢去证实那个已成的事实。她宁愿逃避,宁愿去假设在场的文武群臣在骗她。
“娇儿!”拓拔红颜再次出声。
拓拔娇深吸一口气,缓步走上前,来到楚霸天的身边,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和胫动脉。
拓拔红颜满怀期翼地望着她,问,“如何?”
拓拔娇全身的血液在瞬间凝固,连内心最后一丝自我的欺骗也被击碎,泪水就这样滚落了出来。
拓拔红颜看到拓拔娇的样子,顿时面如死灰,她缓缓地一步一步走上前去,走到楚霸天的身边,然后轻轻地伸出手,抱住了他的头,喃喃的唤了声,“大傻子,怎么就这样走了?”火热的泪花从脸颊间滑落到楚霸天的身上,一滴接着一滴,连成线。
她的脸上没有悲伤的神情,也没有哭泣,异常的平静,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不停地流泪。
许久之后,才有负责祭祀司仪方面的官员小心翼翼地喊道,“少城主,该替城主操办后事了,总不能让城主一直这样坐着啊。”
拓拔娇回过神来,看了那官员一眼,他是从中原过来的,以前在朝廷就是操办这些事情的,对各种规矩事情都在行。
她说道,“你全权负责操办,需要些什么去内库里支取就是。”眼光不经意地扫见桌子上的一卷翻开的册子,只见上面写着废除她的召书。
她吸了吸鼻子,伸出手将这本册子合上,然后深深地吸了口气,再重重地从胸膛里呼出。
她拿起册子,递到拓拔红颜的面前,“外公的遗诏。”
拓拔红颜淡淡地撇了那册子一眼,即又收回目光,落在楚霸天的身上。
楚霸天早就为自己准备了棺木,有现用的棺木在,礼官选了当天的一个吉利的时辰就装棺,但还没有盖棺盖,说要等到明天的吉时才行。
葬礼有专人操办,但仍有许多事情需要拓拔娇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