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扯开她的手,在她绷着手臂,慢慢将手收回,整个人都蔫了一样,他便转身到一旁的屏风后面去,找了个凳子坐下:“孤累了,想暂时在这歇歇。”
姜无言看着屏风后的人影,抿着唇得逞地笑了笑,又立马正经起来。
将衣服丢出浴桶,她浸泡在热水里,舒服地喟叹,听着屏风那头,矜贵的太子殿下的抱怨:“你这应该放张躺椅。”
是啊,一把凳子,真是委屈太子殿下了呢。
只是太子殿下,你还想每次她洗澡的时候就过来这边坐着不成,还想到躺椅上去了?
她道:“殿下受累了,实在是我这边实在简陋。。。”
可不是,一个侯府主母的房间,连个像样的物什都拿不出来。
萧瑾序越发觉得贺云轩不行,一个爷们,还侯爷呢,连点钱都给不了妻子,何用?废物!
“孤不是给你牌子了?”一个庄子的钱,够她买些好东西了吧。
而且,那牌子真正的作用可不止于此。
姜无言听到这个,趴在靠近屏风的浴桶边:“殿下,能否帮我寻些毒蛇毒蝎之类的小动物过来?我要活的!”
她要养起来,养在身边,再遇到什么事,还能救自己一命。
被追杀那天晚上是在林子里,她才能叫出几条蛇出来,她是能与百兽通,又不能凭空变出来,刚刚是在房间里,她顶天了叫出老鼠蟑螂的,还得旁边刚好有的。
“这有何难。”
萧瑾序并没有多问,也不觉得一个小娘子索要活的毒物有什么不对,他知道姜无言是个有本事的,她会制毒,兴许是想弄点毒药傍身,毕竟今天差点被她丈夫杀了。
话到了这,萧瑾序也是好奇:“你当初怎就看上了平阳侯?”
姜无言将下巴搁在交叠在浴桶边的手背上,思绪顺着往以前飘了飘:“他以前……虽说承担能力差了点,想法也比较稚嫩,可他说想娶我,是真心的。只是,真心不值钱,容易变质。”
两人打小认识,他没少护着备受欺负的她,那些时候,那些感情,都是真的。
只是,她以为没关系的承担力,其实是最重要的,遭受大的变故,又经历战场的你死我活,让心里承受力差的人,灵魂很快就扭曲了。
姜无言歪着脑袋,换成脸颊枕在手背上,在袅袅升起的水雾中,她仿佛看到了以前的点点滴滴,但那些回忆里,其实辛苦多于那点点的酸甜,可太苦了,有一点点带酸的甜,都觉得是好的。
活着好难。
“那为什么还要拼命活着。”恍惚间,好像听到谁在问她,声音挺熟悉的。
但她好累,不想睁开眼。
“当然要活着。”
“活着,看他们跪在我面前哭!”
她说着笑了,笑着哭了……
眼泪顺着鼻梁滑落到另一边的脸颊上,又落进了湿漉漉的发丝里,找不着了。
模糊间,谁推了推她,她没反应,那人嘟囔抱怨着什么。
她被抱了起来……躺进了暖和的被子里……
她的头发被摸了摸,干燥顺滑,顺便抹去了她脸颊上的泪痕。
“真是欠了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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