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过伤愈之后便正式拜小龙女为师。
杨过对小龙女尊敬有加,又因小龙女不喜师父这个称呼,杨过心中不由又想起黄蓉对自己的好来,遂以姑姑称呼小龙女。
自此便跟着小龙女在古墓中潜心修习古墓派武功。
不觉眨眼间已过两年,二人把古墓派的独门绝学“玉女心经”的外功已练得纯熟,待得二人欲修习玉女心经内功时,那小龙女却一连数日沉思不语,似有难解之惑。
杨过道:“姑姑,这功夫很难练么?”小龙女道:“我从前听师父说,这心经的内功须二人同练,因此收了我与莫愁师姊两个徒弟,后来师姊被师傅逐出门户,你又来了古墓,只道能与你合修,哪知却不能够。”
杨过大急,忙问:“为甚么?”小龙女道:“若是女子,那就可以。”
杨过急道:“那有甚么分别?男女不是一样么?”
小龙女摇头道:“不一样,你瞧这顶上刻着的是甚么图形?”
杨过向她所指处望去,见室顶角落处刻着无数人形,不下七八十个,瞧模样似乎均是女相,姿式各不相同,全身有一丝丝细线向外散射。
杨过仍是不明原由,转头望着她。
小龙女道:“这经上说,练功时全身热气蒸腾,须拣空旷无人之处,全身衣服敞开而修习,使得热气立时散,无片刻阻滞,否则转而郁积体内,小则重病,大则丧身。”
杨过道:“那么咱们解开衣服修习就是了。”
小龙女道:“到后来二人以内力导引防护,你我男女有别,解开了衣服相对,成何体统?”
杨过这两年来专心练功,并未想到与师父男女有别,这时觉得与师父解开全身衣衫而相对练功确然不妥,到底有何不妥,却也说不上来。
小龙女其时已年逾二十,可是自幼生长古墓,于世事可说一无所知,本门修练的要旨又端在克制七情六欲,是以师徒二人虽是少年男女,但朝夕相对,一个冷淡,一个恭诚,绝无半点越礼之处。
此时谈到解衣练功,只觉是个难题而已,亦无他念。
杨过忽道:“有了!咱俩可以并排坐在寒玉床上练。”小龙女道:“万万不行。热气给寒玉床逼回,练不上几天,你和我就都死啦。”
杨过沉吟半晌,问道:“为甚么定须两人在一起练?咱俩各练各的,我遇上不明白地方,慢慢再问你不成吗?”
小龙女摇头道:“不成。这门内功步步艰难,时时刻刻会练入岔道,若无旁人相助,非走火入魔不可,只有你助我、我助你,合二人之力方能共渡险关。”
杨过道:“练这门内功,果然有些麻烦。”
小龙女道:“咱们将外功再练得熟些,也足够打败全真老道了。何况又不是真的要去跟他们打架,就算胜他们不过,又有甚么了?这内功不练也罢。”
杨过听师父这般说,当下答应了,便也不将此事放在心上。
这日他练完功夫,出墓去打些獐兔之类以作食粮,打到一只黄獐后,又去追赶一只灰兔,这灰兔东闪西躲,灵动异常,他此时轻身功夫已甚是了得,一时之间竟也追不上。
他童心大起,不肯暗器相伤,却与它比赛轻功,要累得兔儿无力奔跑为止。
一人一兔越奔越远,兔儿转过山坳,忽然在一大丛红花底下钻了过去。
这丛红花排开来长达数丈,密密层层,奇香扑鼻,待他绕过花丛,兔儿已影踪不见。
但见花丛有如一座大屏风,红瓣绿枝,煞是好看,四下里树荫垂盖,便似天然结成的一座花房树屋。
杨过心念一动,忙回去拉了小龙女来看。
小龙女淡然道:“我不爱花儿,你既喜欢,就在这儿玩罢。”
杨过道:“不,姑姑,这真是咱们练功的好所在,你在这边,我到花丛的那一边去。咱俩都解开了衣衫,可是谁也瞧不见谁。岂不绝妙?”
小龙女听了大觉有理。
她跃上树去,四下张望,见东南西北都是一片清幽,只闻泉声鸟语,杳无人迹,确是个上好的练功所在,于是说道:“亏你想得出,咱们今晚就来练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