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咣当……”
火车行驶在铁道上,出富有节奏的金属声。高级软卧的车厢里,一个瘦巴巴的老头正襟危坐,把玩着烟杆,却因为车厢不让抽烟而有些尴尬。
坐在老头对面床铺的,是一位气质不凡的中年妇人,衣着素净,用料却是极好的,最罕见的是头上没有一根银丝,面容更是打理的玉净,对比对面头花白的小老头,不知道的肯定觉得两人差着辈,然而事实是两人年龄相差不了多少,可见妇人保养得极好。
一根祖母绿翡翠吊坠垂在胸前,在阳光映照闪着澄澈的光芒,一看就价值不菲。
更让人在意的,是吊坠下饱满的胸脯,鼓鼓囊囊的撑着衣服,如此惊人的乳量竟出现在这样一个半老徐娘身上,要知道孕妇都不一定有这样的大小。
妇人翻弄着手里的古籍,目光却没有放在上面,显然在想着心事。
车厢里弥漫着难言的尴尬。
老爷子放下烟杆,抓弄着半白的头,想了半天却找不到话题。
明明对方曾经是自己结妻子,也曾有过孩子,然而经年不见,那段短暂的婚姻回想起像是上辈子的事情,如今想找个话题都是如此困难。
想了半天,老吴终于憋出了句话:
“阿旺他这么久没回来,是跟你有关吧?”
美妇那纹的细长的眉一抬,将书一撇,答道:“怎么,我这个当妈的不能和自己生的孩子见面是吧?”
“额……不,不是…”
“我让他去国外经营那边的生意了,让他多长长见识。那么多年生活在山沟沟里,结果成家了就是去城里卖力气打工。让人知道我张兰香有这么一个儿子,不知道要被多少人指指点点!”
老吴挑起话头却遭遇夹枪带棒的袭击,他在其他人面前可以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但在这个早早就因理念不合分道扬镳的前妻面前,却生不出与她争论的心思。
见他又变成闷葫芦的模样,张兰香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他们曾是无话不谈的师兄妹,更是生育一子的夫妻,然而在现学的本事现今无用的时候,两人理念出现分歧。
老吴学的捉鬼打妖,秉持守旧,不想茅山一派的传承就这么断了,张兰香却不想和他一样,她擅长风水堪舆,在没有妖魔存在的新社会,这身本领在笃信风水的豪绅富商那儿还是很吃香的。
张兰香的眼光长远,对师门传承看的也没有那么重,两人之间的分歧越来越大,感情也出现裂痕,这段不长久的婚姻最终迎来破碎,留下一子后,张兰香独自走出了山林,凭借风水堪舆的本事,很快便在外面出了名,城市里的灯红酒绿充斥着欲望,张兰香左右逢源,眼界也随之开阔,很快便与一位富商结婚,并诞下一女,然而没过多久丈夫便出意外身死,她继承家产后经营得当,俨然成为富甲一方的女富商。
等到女儿嫁人,并且诞下一女,她才现没有能陪在自己身边的人。
到了她这个年纪和地位,再找一位称心如意的伴侣显然天方夜谭。
这个时候她想起自己的师兄与儿子。
多番打听下来,才知道师兄还待在穷乡僻壤,孩子正带着妻子进城打工。
一番接触下来终于母子相认,女儿也接受了儿子的存在,然而女婿对此有意见,于是吴明父亲带着一笔钱去国外经商,留下妻子陪着母亲。
这一切都瞒着村子里的老吴。
张兰香知道他的脾气,更知道他的为人,道士不能抓鬼驱妖,只能在村里当个老倌,即使这样也不愿踏入外面的世界,对他来说,外面的世界属于抛妻弃子的张兰香,而他则留在村子里,照顾年幼的吴明。
张兰香也犹豫过要不要再续前缘,但一直未能下定决心。
让她没想到的是,老吴竟主动找上了她……
“你说法器显灵,有大凶出世,我怎么不知道那老物件还有这个功能?”
张兰香主动说道,听到这话,吴老头顿时急了:
“那卦盘传下来多少年了,虽然没能用它杀妖,但肯定是有灵的!……你难不成怀疑我在骗你?!”
“不……我相信你的为人,只是觉得你可能是看错了,这都什么年代了,哪里还有什么妖邪。真有上一代也灭完了。”
张兰香没过多争辩,只是暗暗叹了口气,要是真骗她倒还好了,正好借此再续前缘。可惜这老顽固不开窍……
就在张兰香想找些轻松话题的时候,车厢门忽然被拉开,一个梳着双马尾的小姑娘探头进来,只见她衣着靓丽五官精致,正值豆蔻年华。
女孩冲张兰香甜甜地叫了声外婆。
张兰香应了一声,招手让其进来。
闫慧先是走进车厢,接着有礼貌的跟老爷子问候了一声,乖巧地依在张兰香身旁。
“怎么,觉得车上无聊啊?”
张兰香摸着外孙女的小脑袋,露出慈祥的笑容。
“李姨不跟我玩,说跟小孩子玩牌没意思!”
“她当然觉得没意思了,不过你可别跟她学,赌博这种恶习不能沾染。”
“知道了……”
闫慧眨着灵动的眼睛,将目光放到对面床铺坐着的老者身上。
“吴爷爷,能讲讲你年轻时的故事吗?”
老爷子看到这么一个漂亮的小丫头,心里也是喜欢的紧。
“想听啥故事,跟爷爷说。”
“就是抓妖除魔的故事啊,我以前听外婆说过她是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