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哲心情郁闷,本想通过送礼来破局,结果礼没送出去不说,还引来纪检组的关注。真是人背喝凉水都塞牙!
他很想找人倾诉一番。思来想去,觉得李丽娜比较合适。既不是一个单位的同事,又成天与领导打交道,找她帮忙分析分析,是个很不错的人选。
贺哲发动汽车,一脚油便疾驰而出,直奔后勤服务中心所在的红韵小区1号楼。
“哟,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想姐姐了是不?”李丽娜还是老样子,在贺哲看来没一点正型。不过有些领导就偏偏好这一口,要不李丽娜能当后勤服务中心主任呢。
“上车说。”贺哲探出身子,伸手把副驾驶的车门打开。
“谭市长的东西你不拿走吗?”李丽娜疑惑着,还以为贺哲是过来搬东西的。
“嗨,你不说我还忘了。”贺哲拍了拍脑门,“等我联系好他的家属就来取。先上车,有事请教你。”
“好嘞!”李丽娜也不扭捏,连去哪里都不问。
贺哲边开车边倾诉,一股脑将他与王开荣之间前前后后的瓜葛,特别是送礼被退回的来龙去脉告诉了李丽娜,让她帮自己分析一下其中缘由。
李丽娜听完之后,嘴角微微上扬,笑道:“送礼啊,可是门学问。通过送礼呢,是想拉近跟领导的感情,以应对不时之需。可是你知道送礼的本质是什么吗?是告诉对方你的态度,表明你心里有没有他。就好比在饭桌上,领导可能记不住给他敬酒的人,但绝对能想起来谁没有敬酒。”
“说重点,别绕来绕去的。你就说王主任不收礼是什么意思?”贺哲不耐烦道。
“猴急什么呀!”李丽娜白了一眼,“你送礼给王主任,已经表达了臣服的姿态,而且啊,还愿意靠拢他。当然,他拒收原因很多,可能是人家正直,不收礼;可能是礼物不心动,没送到心坎上;可能是怕你下套,不敢收;可能是人家没有释怀,不接受道歉。你觉得是哪一种可能?”
“锤锤的,我看是老小子对我成见够深,明摆着不接受道歉,不肯原谅我。”贺哲咬牙切齿道。
“你说对了一半。”李丽娜继续分析道,“人家拒不收礼,退还礼品还让纪检组出面,足以说明对你是公事公办,不存在私人感情。你呀,也别再跟他套近乎了。”
“还有一半呢?”贺哲追问。
“还有一半就是没送到人家心里,不是人家想要的东西。”李丽娜挑了挑眉毛,“据我所知,王主任对女同志关爱有加,喜欢跟女同志谈心交流。你说,这个你行吗?”
“嘿!这老东西!”贺哲骂道,又无奈地挠了挠头,“这玩意儿,我可真不行。”
“就是嘛,先天不足嘛!”李丽娜哈哈大笑起来,“其实孙组长给你的忠告挺好,保持定力,脚踏实地,以待时机。”
贺哲嘴角抽了抽,“好是挺好的,可惜我正科已经四年了,又调整到了二线科室,还有什么发展前景?听说,市委组织部准备调研干部,为下一步酝酿县级干部人选做准备,时不我待啊!”
“嗯,这个确实是现实问题。你已经三十八了,再过两年就四十了。现在干部讲年轻化,组织部门考虑县区的党政领导班子成员,一般从四十岁以下的干部中挑选,除非特别优秀的才会放宽年龄。”
“就是啊,人家叶市长四十岁都副厅级干部了,咱还在为晋升副县发愁。算了,干脆破罐子破摔吧。”
“破罐子破摔,可不是躺平的意思。那是说破罐子更要能豁出去,不是四平八稳地原地不动。只要你保持激情,保持上进,成功是必然的。我看好你哟!”李丽娜握紧拳头,做出一个加油的动作。
“光脚的还怕穿鞋的啊?我这个破罐子,不仅要摔,而且要摔响,瞄准目标,砸死他们!”贺哲豁然开朗,佩服地看了李丽娜一眼,然后冲着窗外大吼了几声。
李丽娜也打开了车窗,任凭秀发被风吹散,这一瞬间,她看起来愈发妩媚动人。
“怎么样?被我折服了吧。”李丽娜得意着,随即竟把手搭在了贺哲的腿上。
“哎哎哎,开车着呢。”贺哲顿时慌乱起来。
“我知道你开车呢,好好开你的,别动!快说,想把我带什么地方,开房吗?”李丽娜挑了挑眉毛,戏谑道。
“咳咳咳——”贺哲被她呛得连连咳嗽。
“瞧把你吓得那样儿!”李丽娜推了一把贺哲,扭头看向窗外,无意间瞥见苏晓楠亭亭玉立地站在街边,伸长脖子张望着,好像在等什么人。
“哎,那不是你媳妇吗?”李丽娜忙指给贺哲看。
“怪了,这儿不是她的单位,也不是她哪个亲戚家,她干嘛呢?”贺哲嘀咕着。
“说不定在约会呢?你们都离婚了,她可是自由的。”李丽娜添油加醋道。
“随她去!”贺哲嘴上这么说,但还是将车停靠在路边,远远地观察着。
“瞧见没,来了来了,车来了。”李丽娜兴奋地嚷嚷着,眼瞅着一辆宝马车停下,苏晓楠上了车。
贺哲不由自主地伸长了脖子,心里开始慌乱起来。
“追呀,去看看呗!”李丽娜急得不行,使劲地捅着贺哲,催促开车。
“合适吗?”贺哲犹豫不决。
“媳妇快给你戴绿帽子了,你还顾着合不合适?你说合适吗?是不是男人?快,快开车!”
此时贺哲也没了主见,既充满好奇,又担心害怕,实在不敢面对那不堪入目的场景。如果妻子真出轨了,他该怎么办?他们已经离婚了,不存在再离一次的问题。如果摊牌了,就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了。
贺哲尾随着宝马车,一路开到一家名为迪坊的酒店,接着又跟着宝马车下到地下停车场。
远远看见苏晓楠下了车,被一同下车的一个衣着考究的高大男人搂着腰,进了电梯。
“跟上!”李丽娜迅速打开车门。贺哲没办法,被迫跟在她后面,小跑着到了电梯口。
然而,他们发现这家酒店的电梯不显示楼层数字,所以从电梯外面根本看不出苏晓楠上了哪一层楼。
“上不上去?”李丽娜眼睛放着光,兴致高昂。
“你知道去几层?咱们上哪儿去?”贺哲搪塞着,实在不想跟踪。
“鼻子下有嘴,问问不就知道了。”李丽娜不由分说拽着贺哲就上了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