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你什么事。”
阴沉沉的声音,藏着暴怒的寒意。
纪宏立刻便懂了。
他一边飞速躲着狂暴袭来的粗壮触手,一边冷笑道:“原来如此。”
“你知道小少爷爱吃什么吗?知道他生活上的习惯吗?知道他家里的情况怎么样吗?”
“——靳迟,你什么都不知道。”
“你只不过是凭借着小少爷一时的怜悯之心,便自以为是地想将小少爷困住,不愧是堕为异种之后,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人……”
“闭嘴!”
雪亮的长刀冲破冰雾,眨眼间便闪到纪宏面前,裹挟着滔天怒意劈下,强悍的威压竟一时摄得纪宏动弹不得。
纪宏瞳孔猛然缩紧。
……
这段路实在是不太好走。
叶溪闻走得堪称是跌跌撞撞,狼狈极了,衣服乱了,头发上也沾了几片不知何处惹来的花叶。
但好在这是座人造的小山,道路不算难寻,而且不知为何,叶溪闻拾阶而上时,总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没过多久,山顶便近在眼前。
目光尽头有一座庭院,从墙角屋檐能看出来主人打理得极好,可正门却歪歪斜斜挂在合页上,摇晃着露出一小半的庭院内景,还不时发出吱嘎的难听声音。
像是刚被谁一脚踹开了一样。
叶溪闻正想着,忽地听到一声巨响,而后从露出小半的门缝中,看到了纪宏。
对方满身是血,被狠狠掼到地上激起一大片灰尘,看上去狼狈极了。
而在他面前,正横着一柄雪亮的长刀。
叶溪闻心一跳。
他没看到长刀的主人,但只凭那标志性的刀也能认出纪宏对面是谁。
他加快步子,却在下一秒听到了一声嘲讽般的轻笑。
是纪宏。
“靳迟,”纪宏偏头吐了口血沫,声音轻慢,笃定问:“你在害怕什么?”
叶溪闻脚步一顿。
“怎么,是害怕小少爷知道你自甘堕落与异种为伍,还是害怕小少爷知道你曾经像狗一样摇尾乞怜?”
锋利雪亮的刀尖微不可查地抖了一下。
幅度极小,或许就连纪宏都没有注意到。
但叶溪闻看到了,让他呼吸都跟着一停。
而纪宏还在继续。
“真可怜,靳迟,你什么都没有,在末世以前你就是个可怜的孤儿,在末世后更是堕为人人喊打的异种……居然还敢痴心妄想自己不配得到的东西,嗤,真好笑。”
那往日里熟悉的声音现在却变得分外扭曲起来,叶溪闻从未想过这样的话会从纪宏口中吐出来,让他只觉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还是说……在靳迟面前,纪宏一直是这样的?
这样的认知让他呼吸微滞,他想起两年前的那场实验。
……靳迟遭受过的,或许比他想象中更恶劣。
可就算这样,在这两年中,靳迟仍没有实施任何报复行为,甚至直到现在,都没有还一句嘴。
叶溪闻听不下去了,他大步走过去,正要推开那虚掩着的、摇摇欲坠的大门,可指尖才刚碰上门把手,他又听到了纪宏的声音。
“天底下没有不漏风的墙,靳迟,你敢做,就要做好被小少爷发现,被小少爷厌弃的心里准……”
话还没说完,那失去控制的触手便砰一声抽到纪宏胸口,直将人抽得飞出去几米,最后狠狠撞在墙上,发出一声巨响。
这一次,纪宏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了,他猛烈地咳嗽了一阵,还是强撑着抬起头,对靳迟露出了挑衅的笑。
“你说,如果小少爷知道,你对他抱有那么肮脏的心思……”
靳迟眉眼沉沉,握着刀一步步走过去,正要动手,却忽地听身后一声巨响。
他本能地转头,便见叶溪闻有点无措地站在倒塌的正门旁,似乎还想抢救一下被两人打斗所波及到的无辜大门。
但显然,他失败了。
叶溪闻无奈地叹了口气,抬眼望向正错愕看来的那两人,露出了一个很浅淡的、标志性的微笑。
而后,慢吞吞问了一句:
“什么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