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模糊的世界里,震耳欲聋。
叶溪闻近乎是茫然地睁开眼,混乱不清的视野中,映出的却是一个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的人。
线条冷硬,轮廓英挺,身姿挺拔。
正站在废墟之中,垂眼,望向他。
眸光是冷的。
……靳迟。
铁制的囚笼与墙壁在他身后一同轰然碎裂,化作无数大小不等的石块滚落,像是刀背拍碎嫩豆腐般,不堪一击。
随后,眼前天光大亮。
实验室里其他人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扑面砸来的石块压在身上,腿一软跪下去,连哀嚎都来不及发出几声,就彻底被埋在了下面。
唯有那个白大褂躲得快,可还是被砸中小臂大腿,警惕地捂着伤口往门那里退去。
可门框居然也变了形,以普通人的力气根本拉不开。
白大褂勉强定住心神,问:“你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
靳迟没理会他,仍保持着方才的姿势望着叶溪闻,辨不清神情。
但叶溪闻想,应当是冷的。
下一刻,眼前倏地一黑。
犹带着体温的大衣落在身上,兜头盖脸将他罩住,手脚的束缚也都被利落劈开。
而后,靳迟才吝啬地分给旁人一点目光。
“靳迟。走进来的。”
这个名字一出,白大褂像是听到什么恐怖故事般,喉咙都嗬嗬作响,坐在地上蹭蹭就往后退,掌心被磨破,擦出了一条半长的血痕。
过度的惊恐甚至让白大褂忽视了后半句话,牙齿哆嗦着发出咯咯的声音,“不可能,不可能……”
靳迟并不在意地瞟他一眼,实事求是道:“你们基地工程质量不太好。”
白大褂早就听不进去他的话了,可动弹不得,躲无可躲,几近是绝路,他嘶声喊:“不可能!”
“一把手都受了重伤,还没恢复过来,你不可能这么轻松……!”
他反反复复念着,像是要说服自己一般。
“你等着,老大一定会过来救我……”
他这么说着,居然自己都信了,眼睛一点点亮起来,直到靳迟踢开碎石走过来,右手按住腰间刀柄。
白大褂目眦欲裂,扑到靳迟脚边,“饶了我饶了我!我以前不该……不,不是我,我都是听了李丰的话才……啊!”
出鞘。
眼前被血色覆盖,白大褂痛得说不出话,呼吸粗重得像是破旧的风箱,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缓缓低下头,便看到了自己已经被洞穿的右手。
而方才还死死握在手里、挑开过叶溪闻皮肉的柳叶刀也无力地滚落在地上,又被作战靴狠狠碾过去,裂作一片银色的碎片。
在黑暗中,叶溪闻听到了几声极为短促的惊叫。
实验室里只剩死寂,而后是有力的脚步声,风衣被拽下去。
他撞进了那双黑而深的狭长眼眸中,靳迟正在观察他,叶溪闻清楚地认知到了这件事。
指尖不由自主地蜷缩了一下,叶溪闻忽然觉得很渴。
他张了下唇。
“你为什么回来……?”
“你怎么也躺到这张床上了?”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撞在一起。
一道问得很急,还夹杂了点不耐烦的意思。另一道则迟疑,声音也轻轻的。
靳迟愣了一下,伸手抓了下头发,眼角眉梢又浮现出一点压不下去的烦躁。
“算了。”
同样,作为交换,靳迟很自然地忽略了叶溪闻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