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一句,便狠狠抽自己一巴掌。
叔侄俩这一通闹腾,诸位大臣只看的心惊肉跳。
首相魏良臣有心上前解劝,可这叔侄俩全都在发疯,他也不知道该劝哪个,又该如何解劝。
赵愭哭着、说着、抽着,忽然就一把摘了头上冠戴,扯开腰间玉带,一边脱龙袍,一边大叫:
“这皇帝,我不做了。皇叔你来,你做,你做,换你做!”
赵璩看到赵愭这般反应,稍稍冷静了一些。
难道真的冤枉愭儿呢?
这般阴险歹毒的手段,果真不是出自他手?
眼见皇帝要脱龙袍了,魏良臣才惊醒过来,慌忙扑上去抱住赵愭。
“官家不可,万万不可呀。”
陈康伯、杨存中等大臣见状,忙也一拥而上,纷纷拉住皇帝和晋王。
……
慈明殿。
太皇太后吴氏端坐上首,皇太后谢氏坐在侧位。
皇帝赵愭披头散发,龙袍敞着,跪在地毯上。
一旁陪跪的是晋王赵璩,赵璩的形容还好,只是一脸悻悻然。
吴氏将门之女,十五岁就披甲仗剑,陪着赵构东奔西走,如今一旦沉下脸来,散发出来的气场,极是威严。
“好,好啊,你们可真是老赵家的好儿孙呐,有出息,一个个的都太有出息了!”
吴氏气的浑身发抖:“当着文武大臣,你们君不君、臣不臣、叔不叔、侄不侄的,可真是给老赵家长了大脸了!”
赵璩道:“母后,儿臣……”
“你闭嘴!”
吴氏没好气地喝住赵璩。
当初就因为看这孩子活泼机灵,不似赵瑗那般小小年纪便过于老成规矩的样子,所以她才选了赵璩收养在身边。
没想到小时候的优点,长大了就成了叫人头疼的缺点了。
他平时耽于享乐也罢了,怎么可以如此不给皇帝体面。
当着那么多的文武重臣,你让皇帝以后如何做天子?
真是个混账东西!
吴氏沉声道:“你不必多言,御前失仪,冲撞天子,大不敬之罪!”
眼下,吴氏首先要收拾的烂摊子就是平息皇帝的怒火,重挽皇帝的威严。
你当这是过家家呢,皇帝的宝座可以形同儿戏么?
吴氏当机立断,喝道:“晋王贬为郡王,复恩平郡王旧号,免其大宗正职,夺少保衔,除静江军节度使之职,回去静思己过。”
“母后,杨沅还在金……”
“住嘴!难道你在这里胡闹,就能解杨沅之难了?”
吴氏立即唤人进来:“把恩平郡王送回府去,叫他闭门思过!”
几个太监拖起赵璩就走,赵璩一路走,一路还在高喊:
“叔父方才气性是大了些,可你干的也不叫人事儿啊。
官家你若知错能改,把杨沅救回来,咱们还是好叔侄……”
赵愭又炸了,跳起来大吼:“我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做过,我冤啊!我冤枉啊~~”
“皇帝,你跪下!”
皇太后谢氏怒喝一声,母亲发威,赵愭“卟嗵”一声,又跪下了,只是气的流泪不止。
就算是皇帝,皇太后发威的时候,也只能跪着。
其实皇帝每天向皇太后请安时,都是行跪礼的。
如果是有太上皇,一样如此。
哪怕是皇帝有旨意给太上皇或者太后,那也是皇帝到场,然后皇帝站着,太上皇或皇太后坐着,其余人跪着。
宣完旨意,皇帝还要给太上皇或皇太后磕个头。
孝道大于天。
谢氏怒道:“你是天子,岂能喜怒由心,如此不知检点,当着你祖母和母亲的面,大叫大嚷的,像什么样子?”
“好啦,这事儿也怪不得愭儿发火,你就不要再训斥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