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浊目光闪现清明,老人示意路骁同他一起看向那份《股权转让书》,含笑道:“这是我和你外婆在林氏的股份,等你成年了就会转让到你的名下。”
“外公,这……”
林外公只摸摸他的头发:“其实,来见你之前,我联系过那位姓席的小同学。”
琥珀眼瞳顿时晕满了愕然。
林外公想,他们怎么可能不清楚,他们有多偏心自己的女儿,以至于都间接伤害到路骁,心中藏着“羞愧”,商场征战的老人竟也生出几分胆怯。
攥写好转让书的晚上,林外公拨通了席昭的电话,请求对方帮忙转送文件。
电话那头的少年只平静说道:“与其让我转告,您不如亲自来告诉他。”
片刻停顿,一声叹息轻柔似水。
“他很痛苦啊。”
深邃黑眸幻化眼前,路骁从中看见了自己酸涩难言的表情,心尖最柔软的一角像被拧了一下,如此竟有一种委屈落泪的冲动。
将一切细节收之眼底,林外公也想起自己那天的愣怔,愣怔后释然。
那个少年还说了什么?
——“然而这些都不该是由他来承受的痛苦。”
“孩子,你的路总归是要自己走的,如果他们让你太过痛苦……”老人眼底泛起水光。
犹带惆怅的声音和席昭眉眼洒落的坚定一瞬重合。
“——那就离开吧。”
离开让你痛苦的源头,离开世俗孝道为你设下的“愧疚”,不要让这些把你拖入泥沼,“爱”怎么会让人陷入沼泽?
你要有、
也本该有更自由的天空。
……
砰——
别墅大门被人用力推开,匆匆披上围巾外套,敏捷身影穿行在冬末寒风,长成一颗繁茂奔跑的树。
春天要来了吗?世界说还差些许时候,但他等不及了,泛红的鼻头和明亮的眼神都不想等了。
他想见席昭。
现在就想见席昭。
……
“围巾很好看。”
站在队列后方,席昭没理会齐朗清凑过来的问话,修长指尖穿梭在棕色围巾间,打出一个漂亮整齐的结。
他原本用的是米色围巾,洗过之后某人演技拙劣地说找不到,随即狗里狗气地递给他一条新的,说是给自己买时“刚好”多加购了一件。
简约素净的款式,只有末端装饰了一个小狗刺绣。
alpha的眼神从那只吐着舌头的小狗上收回,意味不明地笑笑:“不过感觉浅色会更衬……”
“齐先生,”黑眸终于瞥来一眼,“你想要同款链接?”
齐朗清:“不……”
“还是从小到大没收过礼物?”
齐朗清:……
席昭简直纳闷,这人也算个察言观色的人才了,怎么心思没一点用到对的地方?
戏这么多也不知道能拿几座奥斯卡。
一边远离脸色青白、不知在煮什么碧螺春的齐朗清,一边拿出手机准备给路骁发个消息,说明自己要晚一点才能回家,席昭才点进列表,一个熟悉的棕发脑袋就从长廊拐角探了出来,还特兴奋地朝他招手,看不见的尾巴都甩成了螺旋桨。
“席昭!我来接你——”
乌泱泱的人群被惊动,一双又一双眼睛都聚焦过来,黑洞洞,直勾勾,路骁的呼喊瞬间卡在喉咙。
——我去!怎么这么多人?植物大战僵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