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关键的是,在父母婚姻破裂后,某段时间,家里陷入了财务危机。
此时,仲文楚的母亲找第三方做局,低价买走了付兰英手中的科信股份。
“你母亲真是人才,”付关山说,“这么早就看出股份的价值,还挑了最合适的时机落井下石。”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的战利品不是仲渊,而是科信。
仲文楚笑了笑:“你觉得我们母子都是马基雅维利主义者。”
付关山盯着他,过了一会儿,说:“玛丽是谁?”
仲文楚杯子里的酒液差点泼出来。他定了定神,换了个话题:“听说你爱人在林城工作?”
付关山警惕起来:“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只是想,现在大哥应该会经常去林城吧,”仲文楚说,“真巧,我下半年在那边有点事务,我们大概会常见的。希望到时候,你别挡我的路。”
付关山眯起眼睛,这小子是纯粹来挑衅的吧:“什么事务?”
“准确地说,是一个人,”仲文楚淡淡地说,“一个欠了我一大笔债的人。”
“管你是找事还是找人,离我们家远一点。”
“可惜了,”仲文楚说,“你当初没有回来跟我争,现在就没有阻止我的筹码。”
“你到底是来巩固兄弟情谊的,还是来恐吓的?”
仲文楚耸了耸肩:“《君主论》不是说吗,被人畏惧比受人爱戴安全得多。”
付关山看了他一会儿,说:“怜悯活着的人,最重要的是,怜悯那些生活中没有爱的人。”
仲文楚皱起眉。
“你知道这是哪位伟大哲人的名言吗?”
“哪位?”
“邓布利多。”
仲文楚又喝了一口酒。他很长时间没感受过连续性心肌梗塞的感觉了。
“这个世界上,只能有一个给我掉书袋的高级知识分子,”付关山站了起来,“那就是我老婆。”
他朝仲文楚摆了摆手,算是道别,随即就朝门外走去。
仲文楚望着他的背影,忽然说:“如果我有你这样的哥哥……”
付关山倏地转过身来,脸色很难看。
仲文楚迎着他的目光,笑了笑:“大概会很幸福。”
付关山静默了一会儿。“我会很痛苦,”他说,“以后别说了。”
他回到包厢时,聚餐已经接近尾声。海秋时不时地瞄他,看他拿起杯子,豪爽地灌了几杯,没有继续忧郁的征兆,松了口气。
散了,付关山回到房间。酒意突突地在太阳穴跳着,但神智还清醒,还能回忆过去的事。
十二岁的那个夏天又一次从眼前闪过。
他叹了口气。酒量还是太好了。
他打开电视,开始解扣子。屏幕里放的不是他演的电视剧,所以没什么好看的,只是听个响,没那么寂寞。
解到一半,门铃响了。
走到门边,他先弯下腰,警惕地从猫眼往外看。
万一外面是哪个穿着睡衣的小明星,或者是戴着帽子的私生饭,那可就糟了。
倒不是他自恋——虽然他大部分时候是这样——实在是前车之鉴。
他眯起眼,门外景象清晰映入眼帘的一刻,他愣了愣,猛地打开门。
“晚上好。”孟初说。
付关山眨了眨眼,先把人拉进屋里:“你怎么来了?”
孟初没带行李,只背着上课用的包。他一边拘谨地站在门边,一边解释:“我查了你的行程,知道你今天在上海,房间号是我找你的经纪人问的。”
付关山挑了挑眉,交叉双臂,上下打量着他。“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你为什么会跑来。”
孟初似乎觉得这个问题是废话:“当然是来找你啊。”
付关山挑了挑眉,戏谑地向前俯身。“我不是还有三个星期就回去了吗?”他用夸张的语气感叹道,“怎么,这么想见我,连三个星期都等不了啊?”
孟初望着他,说:“是啊。”
付关山怔住了。他的视线停滞在年轻的脸上,而那个时常低头的人,正对着他的目光,认真地说。
“是啊,我太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