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中的人影垂眸看见,忽然微微顿住。
然后,他终于伸出了手,伸向自己绝望之下深埋的剑。
“炽月要拿走冰息剑?!”
“怎么可能??”
顾写尘骨髓中的焦虑感终于慢慢挛缩,那对天才而言,本就是稀缺而罕见的情绪。
比如此刻,他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当年被霜凌紧紧攥在手中、而他至死都不肯问一句的青叶印信封里,到底是什么。
顾写尘带着她落在曾经的废墟之上,指尖离曾经的剑越来越近。
远处的仙洲众人如临大敌,但是又不敢轻举妄动。
“无妨,那可是顾写尘的剑,不是轻易就能拔走的。”
“再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顾写尘身上的黑雾散开了几分,他的眉目被雾气染过,垂眼看霜凌。
三年后站在这里,现在顾写尘懂了,他又感觉到了被蒙在鼓里的恨意。
可是比起嫉苦,酸恨——原来你那时不疼。
…我也庆幸到发疯。
他像是很想重重嗅闻她如今完好的每一寸肌骨皮肉,或是重重地深刻地亲吻,在魔气汹涌的欲念里,他思考了片刻,滚烫掌心握着她的手一起,落在了剑柄之上。
“如果我理解得没错,这也是爱。”他看着霜凌说。
“我愿意你赢。”
这次,下次,永久。
霜凌站在死亡的遗迹之上,仰起头,“可我也怕你输。”
她忽然明白了他的梦魇。
她的手握住他的,一起拔出冰息重剑雕刻寒日的剑柄。
“所以爱没有输赢的,顾写尘。”
烈风瞬间从中心呼啸至八方,被他夷平的旷野之上回荡起长鸣。
于是风吹散了他的黑雾。
九洲之内,终于有人看清了他的眉目。
——“?!”
——“不是,你、你?!!”
触碰他口
67
核弹开始真正爆炸。
站在核爆中点的人仍然平静。
那人黑发被劲风吹得凌乱,曾经的九洲剑尊白衣不再,唯有眉目仍如清冷疏月——
他垂眸看着眼前的少女,眼底暗热。
顾写尘想,他可能也拥有了止痛符。
他的酸恨得到了抑制。
霜凌说出那句话之后,有些不好意思看他,更不好意思看远处仙门朋友们的表情。
总之——三年前就算两败俱伤,如今我们无关输赢…彼此而已。
霜凌觉得她一定是无师自通。
在这件事上,她一定比顾写尘天才。
于是她唇角抿出浅涡,低下头,感受着掌心冰冷封尘的剑意,曾经荡平九洲的清光一点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