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漱阳是不是去长主那儿了?”江锦书缓过神,对云内人问道。
云内人点了点头,瞧这时辰,怕是来不及。
江锦书温言道:“云雁,你去送华阳公主的节礼罢。”
余云雁闻之抬首,面上讶然,华阳公主、东昌公主、忠勇王妃是外命妇中地位最高者,历年给这三位送节礼的使者不是甘棠便是漱阳。
如今皇后殿下却说要她去送,其中抬举之意不言而喻。
余云雁攥着裙角,垂首领命。
——
牛车缓缓而至,厚厚的积雪上留下一条又一条的车辙印,深深浅浅。
华阳公主宅第,中开正门,有一女史在门口静候。
余云雁推开车门,那女史瞧见从牛车下来的女子,微微蹙眉。
见余云雁带领着内臣捧节礼款款而来,那女史笑道:“公主已然在等你了。”
余云雁点了点头,没等女史引路,便领着内臣继续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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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岁元日,含元殿大宴。
江锦书身上穿着袆衣,头上的凤冠略沉重,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她注目于面前的酒盏,举起饮尽。
齐珩侧首注意到她的动作,他拿走酒盏,轻声道:“少喝些。”
桌案之下,衣袖之中,他悄无声息地捉住她的手。
他在她的掌心轻挠几下,她不禁以袖掩面,遮住那张笑靥。
齐珩面带笑意,正身望着前处。
他如玉般的面容上蒙了一层绯红色,稍带醉意。
有眼尖的人儿已然瞧清高台之上帝后二人的小动作,不禁暗暗感慨少年结发,如此浓情蜜意。
江锦书如赌气般抽走他的酒盏,低声轻道:“我不喝,你也不许喝。”
齐珩无奈地笑笑,并不掩饰眼中对她的偏爱与宠溺:“好。”
“我想去外面透透气。”江锦书眼前不禁打转儿。
她想,或许是这殿中太闷,她又刚饮了酒的缘故。
“外面积雪未化,我陪你去吧。”齐珩道。
江锦书摇了摇头,“宴席之上,没有主事者可不成,你留在殿中吧。”
江式微之语有理,齐珩点了点头:“那你小心些。”
江锦书颔首,离开含元殿。
齐珩手指随意地在桌案上点着,有宗室举杯向他祝颂,他笑笑,重新拿起被江锦书抽走的酒盏,举盏回应,一盏饮尽。
宴席之上有人悄然离开。
齐珩冷瞥一眼那人的衣衫,再饮一盏,只作未见。
外面月亮高悬,树桠交错,月光斑驳地洒落,疏如残雪。
漱阳扶住江锦书,江锦书抚上自己的胸口处,她只觉着那里发闷。
漱阳道:“殿下不舒服,要不让陈奉御来瞧瞧?”
江锦书道:“不必,我大抵就是酒饮得多了些,有些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