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成,这是给孩子的,你看个什么。”
齐子仪不满道:“我亦算他的叔父,看看怎就不成了?”
“叔父”齐珩笑笑,“你见面礼都未给。”
齐子仪从身上摸索一番,抽出个玉坠子,他道:“这个如何?”
齐珩抬眼看他,笑道:“这般舍得?”
他若记得不错,这该是岐王送给齐范的诞生礼,齐范一直带在身上,从未离身。
齐珩道:“还是算了,这是叔父送你的诞生礼,太贵重。”
齐子仪道:“哎呀,就这个了,送我侄儿了。”
齐珩淡笑,终是接过那坠子。
钟鼓清圆(一)
齐珩将那锦帽小心放置,拿起杨唯清的存档文书,细细瞧着。
齐子仪拿起齐珩桌案上那盘玉露团,倚在小榻上慢慢用着。
齐子仪兀自笑笑,从小他便喜欢齐珩。
岐王不喜欢他与齐珩有过多来往,岐王认为齐珩生母出身不显,又为郑后所厌弃,怎么看都是没什么前程的主儿,只他不以为然,总喜欢粘着齐珩。
六哥最是纯良,襟怀犹如冰雪般澄澈透明。
他本身就是一个很好的人,齐范一清二楚。
当年的齐珩,如一轮孤光自照的明月,薄襟袖冷,独泛沧浪。
齐范看在眼里,亦疼在心里。
齐范笑笑,用光了盘中的玉露团,眼中有倦意,片刻功夫,竟已入眠,手随意地垂落于地,有轻微响声。
齐珩朝小榻那边看去,只见齐范睡得极安稳。
齐珩无奈地摇摇头。
齐范还真把紫宸殿作他自家了。
见窗半掩未阖,齐范又睡着,齐珩低叹了一声,将木窗阖紧,转身去内室找了罗被给齐范盖上,齐范喃喃低语,齐珩凑近,却听不清楚。
齐珩笑了笑,重回桌案后,继续看着杨唯清的文书。
齐珩瞧至一处,微微蹙眉,杨唯清的历任并无不妥,只是这文书中有一言不对。
高宗颁恩旨是昌明二十九年,而他文书中所写“承陛下之恩旨,德泽寰宇,臣卿以为圭臬,必效死陛前。”这份文书是他就任刺史时存档的,所署为昌明二十六年。
齐珩被此文书所气笑。
他原不知这杨唯清还有预知之能,提前三年便知高宗颁恩旨。
齐珩将文书递给常诺,沉声道:“此书交给谢尚令,并通知御史台好好查查。”
尚书省掌六部,御史台掌监察之事,自然是交由他们处理。
伪造文书,此罪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