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未想过江锦书会叫陈氏为阿娘。
毕竟,士庶不同。
江锦书定定道:“她是你的阿娘,我是你的妻子,我亦该叫她阿娘的。”
“除非,你不要我”
江锦书还未说完,便被扯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银装素裹中,有梅花绽放,犹如琼枝。
那枝梅花,是为报春。
那在漫天大雪的冷冽中带了一丝暖意。
齐珩便是那丝暖意。
他是温和的美玉,对她一直很好。
她素来知晓的。
就像,他大婚时给她带了桂花糕,见她欲坠马时不顾一切地跑来,瞧她失落时亲手为她折了花环,她倦倦欲睡时他会小心地为她盖上被子。
无论何事,他总会问过她的意见。
便是她惹他动气,他也不忍说一句重话,反而叮嘱她莫再吹冷风。
齐珩是最温和的人。
他将他的耐心与温和藏于细枝末节中,最易被人忽视,也最易让人察觉。
他本身就是一个很好的人。
江锦书兀自笑笑,齐珩紧紧抱住她,颤声道:“我永远都不会不要你的。”
“她是我们共同的阿娘。”
齐珩终是点头同意让江锦书接手立诏之事,江锦书笑笑,随后指使着齐珩,她娇嗔道:“我也是要润笔之资的,给我剥橘子。”
齐珩含笑,无奈地摇摇头。
江锦书装作愠怒之状,道:“怎么还不愿意?”
齐珩忙谄媚笑道:“没有,绝对没有,这就给皇后殿下剥橘子。”
江锦书与齐珩四目相视,如对上密语般,二人笑得格外开怀。
齐珩笑问:“和素日一样,还是两个橘子?”
江锦书点了点头。
只片刻,齐珩的手心上便出现两个浅黄色的果瓣,江锦书翻着典籍,稍稍张了张口,齐珩笑着将橘瓣递至她唇边。
他不禁笑问道:“晚晚,橘子甜吗?”
钟鼓清圆(五)
入了夜,榻旁只一盏灯火,在浅粉色的帷帐下,显得极为昏暗,江锦书辗转反侧,根本睡不着,见身侧齐珩阖着双眼,安安静静地睡着,江锦书愈发觉得气闷。
她不禁推了推齐珩,齐珩惊醒,侧首看向她,慌张道:“身子哪不舒服?”
江锦书摇了摇头,道:“我想吃杨梅和荔枝。”
齐珩懵然,因是刚醒,还未反应过来。
齐珩道:“现在吃?”
可,宫里哪有杨梅和荔枝?
江锦书点了点头,道:“还要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