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与蓓儿穿着相似的女子快步走出保和殿,很快带进来几个人。
谢瑾定睛一看,这几人皆为宫外人的打扮,且脸上或多或少挂了彩。
“惠妃,这些是何人?”
“回陛下,这些是蕾儿拿着臣妾的腰牌出宫寻来的,被世子和郡主欺压过的京城商户,他们各自的商铺都开在京城的繁华街道,陛下若对他们身份存疑,大可派人一问便知。”
“罢了,”谢瑾说道,“你们且来说说,当真有人欺压你们?”
“启禀陛下,小的是承丰楼掌柜孙廷,四日前这二位客官曾在小的酒楼中,点了一大桌子特色菜肴,”孙廷看向萧嘉慕和萧璟雯的方向,低着头说道,“等菜上齐之后,这二位客官却一把将桌子掀翻,非以没有戎卢菜式为由对小的酒楼的店小二不依不饶。小的出面调停,为二位客官推荐了京中几处专做戎卢菜的酒楼,可二位客官却偏说大宁的酒楼本就应当处处都有戎卢的菜式,之后便在酒楼之中摔砸碗盘,小的索要赔偿却被推到在地。”
孙廷说完之后,他身边的另一个人接着开口说道:“小的是五芳斋的掌柜,大约五六日之前,小的店中做好的点心刚刚拿出来,正打算按着排队的顺序售卖,这二位客官却直接将排队的百姓轰走。将百姓轰走之后,他们径直上前,伸手拿了小店的糕点肆意品尝,随后又将口中已经咀嚼过的吐到了小店其余干净的点心上。小的还没来得及理论,二位客官却说小店的点心噎人,将小店从里到外数落了一遍,还说戎卢的点心都是入口即化,是大宁完全比不上的。”
“陛下,”萧璟雯开口道,“璟雯与兄长绝没有说过大宁不如戎卢的话,还请陛下明查。”
“郡主别急着否认,不如先听听其他人是如何说的。”庄云卷说道。
见谢瑾没有说话,庄云卷眼神示意,剩下几人才也纷纷说了自己的遭遇,谢瑾坐在最上面,目光一直看着下方,虽然没开口,但脸色却已经肉眼可见的越来越黑了。
等他们说完,萧璟雯再次开口道:“陛下,璟雯与兄长有一些失礼之举,但从未对大宁有过任何不敬之意。”
萧嘉慕也忙不迭解释道:“陛下,嘉慕与妹妹平日在戎卢一向如此不拘小节,只因实在不懂京中规矩才闹出这档子事,可的确没有说过任何有辱大宁的言论啊。”
“一个两个便也罢了,如今这许多商户皆如此指证,难道世子和郡主还觉得自己是被冤枉了不成。”庄云卷嘴角微微上扬。
萧奕急忙说道:“陛下,臣这一双儿女平日里在家中便胡闹惯了,一时在京城中失了规矩,一切罪责都在臣教子无方,还请陛下息怒。”
“当然要怪你,”谢瑾言辞严厉道,“若只是骄横一些,多加管教便也罢了,可你方才听见这些商贩说什么了吗?你的这一双儿女,在京城之中肆意妄言,开口闭口尽是大宁远不如戎卢之言论,戎卢王,孩子都是跟着父母学的,他们如今口出狂言,莫非是平日里你在戎卢便是如此说话,他们耳濡目染才这样的?”
“陛下明查,臣从未有过此心啊。”
萧月回听着谢瑾如此说话,瞬间心提到了嗓子眼,刚要替萧奕说话,却见后者抬头,眉头紧皱冲她摇了摇头,萧月回看向身边的谢瑾,见他一脸不悦,最终还是没有出声。
谢峥和谢洋与萧氏一族平日里虽然只有少数信件和礼物往来,但这时候心中还是担心萧奕他们。
谢峥尚且还能耐得住性子,谢洋则是丝毫忍不了,径直跨出来跪倒在地:“父皇,戎卢王对大宁之心天地可鉴,就算此次世子与郡主在京中有些失礼,相信也只是无心之失。”
“戎卢王是永平公主的亲舅舅,世子和公主也是公主的表兄表姐,公主自然是要替他们说话的,”惠妃挺直了腰板说道,“也正因为戎卢王与陛下有这层关系,才更应该严于律己,严格要求身边人,不让人留下话柄才是。”
“惠妃娘娘,得饶人处且饶人。”
“永平公主此话是在威胁我吗?”惠妃故作惊讶道。
“阿洋,”谢峥冷静开口,“回来。”
“七哥。”
“回来!”
谢洋一向最听谢峥的话,并且方才自己的话的确说得有些不合时宜,若是真被庄云卷抓住不放,反而会惹更大的乱子,于是低着头后退了两步,却丝毫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谢峥轻叹了口气,从座位上站起来,随后缓缓走出来:“父皇,儿臣以为惠妃娘娘言之有理,若只是一两个商户自然不足以证明什么,可如今惠妃娘娘如此煞费苦心找来如此多京城的商户,想来当真是世子与郡主德行有失。正如惠妃娘娘方才所言,世子与郡主也是儿臣的表弟妹,弟妹失德,儿臣这个做表兄虽未曾与他们多有相处,但也难逃失责之嫌。只是世子和郡主初次入京,对大宁的人言文化想来也是知之甚少,不如父皇将他们交给儿臣,容儿臣对他们的言行多加规范,定不会让他们再犯。”
“七弟,戎卢的世子与郡主失德,自然有戎卢王亲自管教,就算你身为表兄,也不好越俎代庖吧?”谢岐不经意开口道。
“五皇兄此言差矣,戎卢与大宁本就亲如一家,自家的弟妹犯了错,我作为兄长多加引导也是情理之中。”
谢瑾听他说完,随即开口:“老七,听你这话的意思,若是世子与郡主再有失德之举,你愿负全责?”
“儿臣愿负全责,”谢峥说道,“只求父皇看在戎卢与大宁的友好关系,宽恕世子与郡主的无心之失。”
“七殿下当真是四两拨千斤啊,堂堂戎卢王族,公然辱我大宁,在七殿下眼中就只是简简单单四个字就能概括的吗?”庄云卷态度强硬道。
“此事的确不能单用无心之失解释,”谢瑾沉思片刻开口道,“戎卢王却有管教不严之责,但戎卢事务繁多,戎卢王疏于对子女的管教也情有可原,此番入京难得,不如便让世子与郡主暂居宫中,朕会择良师教导,如此,戎卢王认为可好?”
“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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