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佩芸听闻她选了重山先生,也是意料之中,“我就想着你不会给嫣嫣选一个特别严厉的,那位黎夫子的口碑,大半来自他的不苟言笑,我小姑子的儿子就在他的书院里念书,一听到黎夫子的名字脸就发白,不敢闹腾,可见他的严厉,不过对嫣嫣这样的学生,黎夫子应当也不至于太苛刻。”
相信
“卿卿,你还好吗?当前此事还需瞒着才好,不可让人知晓,王爷在淮西犹如定海神针,一旦被人察觉他出了事……”
“他不会出事。”
白卿卿忽然深吸一口气,手缓缓捂上心口,“他答应我的,会安然回来。”
“卿卿……”
“我明白何姐姐的意思,温大哥只说他不见了,并没有见到他的尸首,那他就一定还活着,我相信他肯定活着。”
白卿卿没有给自己第二条路,语气坚定,只是脸色却还是白得如一张纸,“我也不会让淮西乱起来,这是他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局面,他花了很大的心思,耐下性子跟那些人虚与委蛇,我不会让他的心血白费,只要我还是一日的淮西王妃,我就不会让这种情况出现。”
宁宴一直是她背后稳稳端坐的大山,支撑着她的肆无忌惮,她也同样想成为他的山。
何佩芸内心着实震动,眼里的慌乱也消失了大半,“若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你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在所不辞!”
“多谢何姐姐,或许到时候真有要麻烦你的地方。”
何佩芸知道此事关系重大,没再多待就离开了,白卿卿的镇定一定程度也影响了她,淮西王失去行踪的消息短时间内应该不会传开,淮西还能维持住一段时间的安定,问题是之后。
如果淮西王一直找不到会如何?或者找到了他的尸首又该如何?
何佩芸很清楚,如今的淮西并不是人人都喜闻乐见,失去了混乱的秩序,有些歪门邪道便难以生存,可淮西有一部分人就是靠这些歪门邪道发家,他们恨不得淮西越乱越好,他们才能从中捞取巨大的利益。
一旦淮西王出了事,这些被他强行镇压的歪风邪气定会死灰复燃,兴许还会趁乱报复,到那时就算白卿卿有心怕也是无力。
对她来说最安全的做法,是在消息还没传出来之前回宣城,有天子的威严和娘家的庇护,到时候不管淮西王是死是活都不会波及到她。
本来何佩芸是想劝一劝的,但面对白卿卿那双眼睛,她实在没办法说出口,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万一她自己就想通了呢。
……
白卿卿放任自己在屋子里坐了一整日消化情绪,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人明显憔悴了许多,不过眼睛里的那层慌乱无助却被撕掉了。
“去请魏大人过来一趟。”
魏鹏是护卫白卿卿的首领,他很快前来,并且知晓了宁宴的情况。
“请王妃放心,王爷走时已将淮西的兵符交与我,嘱咐我务必护您安全,我以人头担保,绝不会让任何人伤了您。”
“魏大人误会了,我非是担心这个,你可能与我说一说淮西现今的兵力如何?”
白卿卿对这些虽不感兴趣,可这些年因为宁宴的关系多多少少了解一些,宁宴什么都爱与她说,每晚就寝前他们俩都会习惯性地聊天,说说日间发生的事之类。
也不知这个习惯是如何养成的,但白卿卿和宁宴都很喜欢,在静谧的屋子里,暖融的灯光下,两人轻声轻语地说话,就好像没有对方陪着的时光,也被填补了一样。
走漏
魏鹏如实将白卿卿想知道的事情相告。
淮西的兵力在这两年宁宴的努力下可谓日益充沛,且丝毫没有滥竽充数的水分在,他说淮西王有一种特别的魅力,明明脸上的表情比死人都要冷,行事手段也全无温情可言,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在军中有“阎罗王的微笑”之“美称”,说是只要他一笑,其他人的骨头都阴冷阴冷的,肯定没有好事。
但偏偏他就是很容易令人臣服,淮西王本身就不是靠着祖上蒙荫走到今日,他全凭自身能耐,军中没有不服气他的,再加上虽然宁宴邪性得很,但他又很公平公正。
主要他老子天下第一谁都看不上的态度,让他根本不屑于歪门邪道之辈,旁门左道在他这儿行不通,但只要是有本事的,他就能够看得到,就会比旁人有更多的机会。
如此光明正大的行事,让淮西将士们前所未有的振奋,个个卯足了劲,很有奔头。
“王爷在军中十分受敬重,他们也很愿意保护您的安危,如今事态紧急,王妃可要调些人手过来府里?”
白卿卿闻言摇了摇头,“没有那个必要,他们的职责不是守护我,是守护整个淮西。”
“王妃错了,您安然无恙,淮西才会安稳。”
魏鹏面色严肃道,“我也是跟了王爷许多年,不敢说多了解王爷,但王爷会如此认真地打理淮西,为的就是您,若此刻您有个万一,哪怕之后王爷能安然归来,淮西……也绝不会是今日的模样。您在王爷心里比您想的要重要千百倍!”
白卿卿怔了怔,看着魏鹏执着的眼神,半晌轻轻笑了一下,“我也不会不把自己的安全当回事,这个你放心。”
“王爷每回出行前都会私下吩咐我,若他出现意外,让我千万护您安全,不惜一切代价,府里如今的护卫虽还够用,但我认为还需加强防护,请王妃准许。”
魏鹏单膝跪在白卿卿面前,这是王爷交给他的任务,他必须要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