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夏点头。
这事崔兰枝在府试结束跟她分别之时提起过。
“谁知到了临州府后,查的越深入便越是心惊……最后牵扯的根源,竟出自一个小小的荣县。”
“哦?所以你们就到了荣县?”
“二十日前……我和小姐顺着线索去了荣县。按说这荣县并未发生水灾,不该有什么危险……可事情却完全不像我们想的那般。”
“二十日前?”季清夏微微皱眉。
二十日前,便是疫病出现的时间点。
在那之前,渠州府虽一直在接收灾民,却未曾有过疫病的困扰。
“是……因为这疫病,便是自荣县传出的。”
“没有水患,为何会出疫病?”
林槐沉默着摇了摇头,显然对此事也并不知晓。而后轻声道:“荣县,如今已是人间炼狱。”
“人人都染了病,荣县那位姓董的县令早早下令封了城,城中百姓想尽办法逃亡……衙役们也染了病,总有看管不住的地方,便有些幸运的逃了出去。我劝小姐早些离开,但小姐正查到关键所在,再后来……就染了病,没法离开了。”
季清夏看向昏睡的崔兰枝,叹气。
她就是这样一副执拗的性子,不查到她想要的东西,又怎么会t轻易离开。
“那这次近千灾民涌入渠州府,又是为何?”
“不是近千。”林槐神色黯淡了下来:“是两千余百姓。”
“两千?!”季清夏倒吸一口冷气。
“除了现下这些,其余的或死在城中,或死在路上了。眼看着荣县内一片死气,尚有力气的百姓们自发组织起反抗的队伍,冲破了城门。我和小姐便是混在这队伍里跟着逃了出来,虽有马车……但小姐的病情时时反复,到最后竟比这些百姓还晚一步到达渠州府。”
“那现在荣县城中……”
林槐深吸一口气。
“有传言称,董县令想要焚城。”
季清夏气的胸口发闷。
能逃出来的毕竟是少数,城中留下的老弱病残定然不止几千之数……焚城?那董县令怕不是嫌命长!
怪不得这营中大半灾民都是从荣县而来,原来荣县才是疫病爆发的关键。
季清夏平复了一下心情,立刻提笔写信,将信件交给门口守着的士兵,叫他立刻送去给秦知府。
不等天亮,一封书信被悄悄送回灾民营,交到了云潇手上。
云潇打着哈欠凑近烛光查看,一边看,就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短短一篇书信很快看完,云潇冷笑一声,吩咐那前来传信的士兵:“若想解此事,除季清夏外,不做其他人选。”
她将手上的书信点燃,声音冷淡:“你回去这样说便是。”
“是,云小姐。”
接到了传话的秦知府深深叹息。
秦步瑶这段时日为了重得秦知府喜爱,一直寸步不离的守在她身边,但无论是书信还是传话,秦知府一直不肯让她知晓。直到传令的士兵离开,秦步瑶才重新回到房中。
“娘?您在为何事苦恼?”
秦知府定定看着这个自小便被自己偏疼的小女儿,决定再给她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