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来抱住我,抱得我发疼。
然,这个怀抱,我排斥,厌恶,甚至恐惧。
为什么要对我那么执着?
为什么要一次一次的来找我,不放过我?
皇宫的每一步,都让人觉得沉重。
站在月白石砖上望着这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地方,只觉得自己又成为了牢子里的鸟。
刘荣拉着我缓步走着,他异常的兴奋,激动,诉说这些年来他在的思念。
“青华,那时朕就奇怪,皇兄几年来都不肯见朕,为什么只绑了他的侍女,他就出现了?因此,朕让秘密调查江湖上最近发生的那些事。”刘荣说这话时,神情有些沉重,复又高兴的说:“也幸好朕让他去调查,要不然,朕就会失去你了。”
“皇上,”当着众多跟随宫人的面,我下跪在他面前:“求皇上放过青华吧,青华已经不想再入宫了。”
刘幕的神情有些微的滞,片刻后,他朝后挥挥手,跟随着的宫女们便鱼贯退下,便扶我起来,笑问:“你这是怎么了?”
他的眼神是望不进底的深邃,他在笑,笑得很温柔,可这份温柔却夹杂了太多看不懂的东西,像是一个黑色的漩涡。
“皇上,青华爱刘幕,只想跟他共度一生,求皇上成全。”
“爱?朕也爱你啊,朕也可以跟你共度一生,把一切好的都给你。”他微微一笑。
“皇上,青华只想与刘幕在一起,求皇上放过我吧。”
“在说什么呢?”刘荣再次握过我的手,很平静的问:“朕可是明媒正娶过你的,你早就是朕的妻子,朕的华妃,皇兄娶过你吗?”
我一愣。
“没有,是吧?所以,你只能是朕的女人,生在朕的身边,死了也要与朕共寝。”刘荣这话说得很平淡,仿佛在谈论一件极为平常的事。
突然明白,那些看不懂的东西是什么,他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情绪,没有喜,没有怒,有的只是莫测,仿佛一切皆在他的掌握下。
这样的刘荣,是让人害怕的,也是冷漠的,以往这样的冰冷在于外,如此他的冷漠在于内,一个让人触摸不到的地方。
“怎么了,青华?”他淡若笑笑:“走,以后你还是住朕的崇政殿,还是朕的华妃。”
我摇摇头,欲挣开了他的牵手,他却将我握得更紧。
“别闹了,你可不是会使性子的人啊。走吧。”强硬的拉着我往崇政殿走去。
就在穿过一道圆门时,听得娇柔的声音响起:“臣妾见过皇上。”
“是皇后啊。”刘荣笑笑,赶紧过去扶起她来。
柳孜一身雍容华服,更将她衬托得端庄淑雅,母仪天下。
二年未见,她的肚子高高隆起,满目的慈爱,眉目间的和善似乎又恢复了,只目光深深,仿佛里面沉淀了太多的东西。
“华妃妹妹回来了?”见到我,她没有惊讶,有的只是亲近,过来拉我的手:“瞧妹妹出去一趟,变得更加漂亮了。”
“见过皇后。”
突然间,我对这个本应该是熟悉的皇宫感到了陌生,明明的异常熟悉的人,可他们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只让人觉得不安。
“姐姐,她就是傅青华啊?”一道虚弱的声音传来。
我猛然抬头,这声音,只怕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皇后的身边,柳吟弱不禁风的站着,苍白的面容这会正好奇却又不屑的打量着我。
“我来介绍一下,”皇后笑说:“这是我的妹妹刘吟,因身子不好,就住在宫里调养,妹妹,你也太放肆了,华妃娘娘的名字岂是你能叫的?”
柳吟撇撇嘴,心不甘情不愿的叫了声:“华妃娘娘。”
“本宫这个妹妹年纪还小,性子又有些顽劣,对华妃妹妹的不敬还请不要往心里去。”
我牵强一笑,对这个柳吟除了戒备再无别的感觉。
“姐夫,”柳吟走到刘荣的身边,笑得天真无邪:“你上次不是说要在我生日的时候送我一样让所有人猜不到的东西吗?到底是什么啊?”
“既是猜不到的东西,自然不能现在就告诉你。”刘荣呵呵一笑:“华妃刚刚回来,朕带她去休息,皇后身子重,你们都看着些。”后句话是对跟随着的宫人说的。
“恭送皇上。”
崇政殿的摆设一如以往,并没有改变什么,甚至连我以往放的那些花盆都在原处未移动半分。
此时,刘荣突然抱住了我,深情的低喃:“青华,朕想你,每天每夜的想你。”
我慌得推开了他:“皇上,青华的心已经给了刘幕,青华现在是皇上的嫂子。”
“朕也说过,你是朕明媒正娶的妻子,按理来说,你是他的弟媳,是他抢了朕的女人。”刘荣的神情有些阴沉。
“皇上,青华爱的人是刘幕。”
“朕相信,只要时间久了,你就会爱上朕的。”他目光变沉稍许:“青华,朕不会计较你与皇兄以前的事,但以后,你若再与皇兄有瓜葛,朕将不会再念兄弟之情,必要时……”他没再说下去,但眼底的杀意陡露。
“什么?”我骇然,亦不敢相信他说出的话。
“朕的包容与耐心都到此为止了。朕先去御书房批御折子,来人,侍候华妃休息。”说完这句话,他离去。
“娘娘,请沐浴吧。”几名宫人走了上来,恭敬的道。
“出去,都出去。”我要好好想想,难道真要重覆五前年的路吗?不,那三年间发生的事,太痛苦了,绝不能再变成那样。
“娘娘,求娘娘沐浴吧,要不然皇上会杀了奴婢们的。”宫女像是极为害怕似的,拼命朝我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