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夕转头看去,赵福德正从寝殿里走出来。
这行宫的院子不大,定然是方才自己和刘荃说话的声音被里面听到了。
只见赵福德笑盈盈地走上前来,向月夕一礼。
“女史,”他说,“皇上有请。”
莫名的,心中忽而有些怯意。
她知道,自己将面对一种从未面对过的场面,该说什么该做什么,皆手足无措。
本能地,她想再却。
可再瞥了瞥身边的刘荃等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暧昧的笑。
她知道,先前那不要脸的话都放出来了,再否认,便是矫情,欲盖弥彰。
龙潭虎穴都经历过了,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怕的?一个声音在心底对自己道,
月夕暗自深吸一口气,应一声,朝寝殿里走去。
门虚掩着,一推就开。
下一瞬,月夕就望见了床上的身影。
皇帝靠在隐囊上,似正闭目养神。
听到动静,他动了动,转过头来。
四目相对。
月夕停住脚步。
“朕不是让你去歇息么?”他说。
“我睡不着。”月夕老实道。
皇帝注视着她,少顷,道:“我也睡不着。”
心中似落下了大石的湖水,层层涟漪泛开,收也收不住。
月夕的嘴唇抿了抿,笑意弯起,烛光下,双眸如同珍珠一般明媚。
皇帝那也浮起笑意,烛光下,苍白的脸格外清俊。
“过来。”他轻声道。
月夕走过去,才到床前,她的手被牵住。
他的手掌很大,温暖而有力。
月夕的脸发烫,想将手抽回,却觉得自己的手想灌了铅一样,并不听话。
他手上稍稍用力,月夕在床边上坐下。
二人没有挨着,中间隔着一尺,只拉着手。
“你骗人。”皇帝看着她,突然道。
月夕道:“我何时骗了你?”
“我问你画像的时候。”他说,“你说你藏我的画像,是为了辟邪。”
月夕无奈。
这真是个记仇的人,每次都念念不忘。
“你才骗人。”她理直气壮,“你明明是专门去迎昇楼救我,却说我自作多情。”
皇帝反唇相讥:“若非你先嘴硬,我又怎会说这个?”
“你才嘴硬。我问你为何将我的画像收在了床头,你又如何回答?”
“是你先说喜欢我,事后又非说不知是我,不肯承认。”
月夕张张口,还想再反驳,可看着皇帝灼灼的目光,却忽而怯了起来。
“我……”她嗫嚅道,将目光瞟开,“反正我不是故意的。”
那模样,着实心虚得很。
皇帝看着她,手紧紧握着,没有松开。
“你不再离开朕,好么?”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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