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子仪愤懑道:“六哥怎的如此小气?”
齐珩不再管他,直将糕点送入自己口中,刚咬一口,桂花蜜与糯米的清甜于口中漫开,然下一刻这样的清甜却变成了咸苦。
齐珩只觉不可思议,狐疑地瞧了瞧手上的糕点。
极致的清甜与极致的咸苦,聚在了一起。
这味道,确实让人终身难忘。
齐珩饮下一大杯茶,无奈一笑。
她这是将盐当作糖了?
齐子仪瞧齐珩这般难以言说的神色,手快地拿了一块糕点咬了一大口,直跳起身,不顾体面地将齐珩身边的茶壶中的茶水直倒入口中。
咸味得以纾解,齐子仪哭丧着脸道:“嫂嫂这是放错了罢。”
“你不懂。”齐珩瞥了他一眼,随后直接将碟子端起拿走,置于身侧。
继而又拿起一块来,齐子仪见他如此,下意识地咽了一口,瞠目道:“六哥你还真是”
得,他还能说什么。
瞧齐珩这样子,已然是情根深种了。
齐珩面不改色地吃尽手上的糕点,虽味道稍咸,但他还是将糕点全用尽了。
毕竟,这是她亲手做的。
银镯微光(三)
眼瞧着齐珩的生辰将至,江式微却对生辰礼发了愁。她在库房里寻了一圈,也未找到满意的。
金银器物,太俗,齐珩不缺。
璧珏珩璜,便是有,也比不上她先前送的那块了。
“殿下要不绣个荷包?”余云雁道,眼睫弯弯,眸中带着促狭与调侃。
“我是个捻不动针线的,骑马击鞠还成,刺绣倒真是难为我了。”江式微有些汗颜。
针织女工,南家确是用心教了,但她就是学不会,绣出的东西每回都要被南窈姝嗤笑一番。
“要不我给他画一幅画?”江式微眸如秋水,泛着微光,面含笑意。
她虽不善女工,但作的画还算能过目的。
“作画?听起来甚是不错。”余云雁喜道。
然喜不过片刻,余云雁又疑惑道:“可,画什么呀?”
江式微看向窗外白云漫卷,蓦然垂首一笑,只道:“我知道画什么。”
六月初四,他的生辰,她想将自己的心事全都诉与他听。
青山真颜,也该让他见一见了。
江式微将雌黄、孔雀石、石青、辰砂、白云母等研磨成末,加了明胶制成颜料,搁置在桌案上。
江式微将白麻纸展开,徐徐落下色彩。
夏光稍炙,透过窗棂,洋洋洒洒落在殿中女子的浅黄色裙襦上,远望去,女子身上蒙了一层金光。
门槛前,有桃花委地。
门槛内,有佳人作画。
女子挽着衣袖,一笔一划格外小心谨慎,生怕落错毁了一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