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锦书浅笑道:“卢司衣不必多礼。”
卢司衣连连叩谢,而后回禀道:“殿下,这是陛下明日用的冕服。”
江锦书抬眼看向云雁,余云雁会意接下,妥善安置。
一举一动莫不谦恭。
卢司衣眼尖地瞧出云雁即任司言,敛声道:“有劳娘子了。”
悄然与余云雁耳语几句:“娘子不日的身份与我一样,何故自谦?”
余云雁一板一眼正色答道:“一日未授,一日未加,妾便是殿下的女史,司衣是一司之长,妾该敬服。”
卢司衣不免笑容渐凝,眸中更多了几分审视与赞赏。
不愧为皇后殿下跟前的女史、顾昭容属意之人。
倒真是进退有度。
入夜,齐珩方归,见江锦书正轻抚他的冕服,齐珩笑道:“瞧你气色是好了些,还甚有兴致看我的冕服。”
江锦书握住他的冕旒,轻声道:“明日你去昭陵,定要小心些啊。”
齐珩凑近,将她抱在怀中,他道:“初一至昭陵,初三我便回来,不多耽搁,也少让你担心。”
而后他又叮咛道:“我让萧然保护你的安全,金吾卫的一些人我也留下,陈亦我不放心,我让谢晏住在宫里,有什么事你便寻他。”
他命东昌公主与顾有容随至昭陵,又让王含章与谢晏留在宫中,将一切风险都尽数去除。
“晚晚,我好舍不得你。”齐珩轻咬她的耳边,低声埋怨道。
便是三天也是如年。
“我亦舍不得你。”
兰襟将去(二)
丑时齐珩即醒,也不敢扰了江锦书,只自顾地离开床榻,向屏风后走去。天还未変青,只深深的蓝色,聚在一团的黑漆漆云中稍带红色朝霞。
他该更衣了。
内臣为他穿好冕服,常诺刚欲拿起那玉革带,却不料另一双手已然拿起。
齐珩侧首看去,见江锦书垂首盯着那玉革带上的兽纹,齐珩温声道:“你怎么起来了?才睡了多久,快回去歇着吧。”
齐珩欲拿过她手上的玉革带,却不料江锦书攥得越紧。
她道:“我帮你吧。”
她真的舍不得他离开,但也不能阻碍国朝法度,所以她想亲自帮他端正衣冠,送他离开。
江锦书略略低首,然齐珩还是看见她眼底的亮光。
他点了点头,江锦书垂首,双手环上他的腰际慢慢将玉革带拢紧,摸到卡扣将其牢牢扣住,而后她从内臣的手中接过那佩剑,别在他的身侧。
江锦书不禁轻扶腰间,如今她身子越发重,行动不便。
齐珩凑近帮她揉着,江锦书笑了笑,而后将冠冕拿在手中,冠上的十二旒轻轻晃动,声音清脆且悦耳。